小九本就是個心腸柔軟的少年郎，否則也不會收養那些被他撿到的孩子了。

    此時看到太奶奶這樣傷心的樣子，小九忍不住脫口道：“太奶奶，我不怪你！真的！我也不怪我的父親！”

    他咬著牙，紅著眼睛對狐姥姥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狐姥姥臉上的淚水已經被小九擦乾，只是眼圈還有些發紅，她聽到小九說擔心自己活不了多久，會讓她傷心的時候看著小九與小孫子相似的臉龐上那真切的擔憂，心底長長的嘆息著。

    雖然她恨那個拐走了自己孫兒的人族女子，但是她心底也有些感謝那女子，為小風留下了小九這條血脈。

    狐姥姥抬起另一隻手摸了摸小九的眼眶，對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小九，你知道人和妖結合之後生下的後代有可能是天生妖身的妖也有可能天生人身是‘偽妖’，那你知道為什麼天生妖身的人和妖的後代能被叫做妖，而天生人身的人與妖的後代為什麼不能稱為‘人’嗎？”

    小九搖頭，他不知道狐姥姥為什麼忽然這麼問他。

    狐姥姥看著他的眼睛，聲音顯得有些飄忽：“因為，人和妖是生不出單純正統的人族來的，世間神、妖、人三族中，神族是天生的最尊貴的血脈，妖族則是透過自己的修煉得到具有力量的血脈，而人族，慣於藉助外物的力量而忽略自身本質的發展，所以論起來，三族中人族的血脈之力是最弱的。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無論是哪種生靈都會往更強大、更合適的方向發展，所以人和妖結合的後代，所繼承的妖族血脈一定是在六成以上的，而人族血脈頂多能佔四成而已。

    一般情況下若是人和妖的後代能夠繼承八成以上的妖族血脈，則就是天生妖身的妖族；若是人和妖的後代只能夠繼承六成以上八成以下的妖族血脈，則是天生人身的‘偽妖’。

    之所以被稱作‘偽妖’而不是人，是因為‘偽妖’本質上還是妖族，是能夠激發妖族血脈修成妖身成為真正的妖族的。”

    小九聽得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他有點不明白，狐姥姥為什麼和他說這麼多。

    狐姥姥握著小九的手緊了緊，繼續說道：“你剛纔告訴過我，你六歲的時候被那個劉頭毒打，失去了意識，等你醒來的時候就躺在亂葬崗上，那時候你以為你是昏了過去，他才把你扔出來對嗎？”

    小九點頭。

    在他的記憶當中確實是這樣的。

    狐姥姥嘆了口氣：“你那時候還太小，你現在想一想，像是你描述的劉頭那種人，是不把人骨頭渣子榨乾淨不放手的，如果你只是昏過去了，他怎麼會把你扔去亂葬崗？”

    小九順著狐姥姥話裡的意思想了一下，臉色漸漸蒼白起來。

    是啊，如果自己還有氣，依照劉頭的性格，會把他放在街口痛哭流涕地說自己家的孩子病得不行了需要錢看病吃藥，而不會直接將他扔去亂葬崗。

    能夠讓劉頭如此決絕乾脆的放棄他的理由，小九能夠想到的只有唯一的一個。

    小九吞了吞口水，有些不敢置信：“難道，我那時候就死了？！”

    狐姥姥看著小九，點頭道：“是啊，你那時候應該就已經斷了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