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歡帶著藥趕來的時候，程南正擰了毛巾給他物理降溫。方纔神情一激動，溫度又上來了。

    “病的這麼厲害，你也捨得讓他來上班。”程南低聲道。

    唐歡沒說話，只是默默的餵給柯彥吃藥，沒有意識吞不下去，唐歡也不顧程南在場，嘴對嘴給他餵了下去。

    “他在你心裏，是個什麼樣的人？”程南有些好奇道。

    “是個……傻到極點的人。”唐歡道。

    還是頭一次，程南見柯彥如此脆弱，也是頭一次聽唐歡評價他。在別人眼裏，柯彥是個溫和又有氣質的完美少年，在他眼裏，柯彥是個曾經綠過他的人，而在唐歡眼裏，竟然是個傻到極點的人。

    是柯彥在他面前的偽裝，還是在他面前卸下了所有的偽裝？柯彥心裏的人，到底是誰？程南實在是想不明白。

    在門口站著的唐一凜也想不明白，曾經最大的反派竟然面臨被洗白的劇情，前世那個在他面前善解人意處處討好於他的人，今世竟然是這般模樣。是前世自己錯看了他，還是這一世變故太多？

    這一世他扮演的是什麼角色，唐歡的中途插入又有什麼作用？或者說，唐歡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因為是唐一宸給他的人，所以從未對他有過懷疑，也從未查過他的背景。

    一直把他當家人看待，現如今他竟然成了自己最痛恨的那個人的愛人。唐一凜頭一回這麼迷茫，要以保護唐歡的目的拆散他們？這未免太不人道。若是唐歡是被利用的還好說，若兩人真心相待，自己反倒成了惡人。

    “想什麼呢想的這麼出神？”程南捏了捏他的臉拉回了他的思緒。

    “沒什麼，人醒了？”

    “有醒的跡象，估計一會兒就能醒了。”

    正說著，唐歡自房內出來，對程南道：“麻煩南南幫我照看一下他，我去買些清粥。”

    “好。”

    唐歡離開後，程南揉了揉唐一凜的頭髮：“我也想吃東西，唐唐能幫我去買些甜品嗎？”

    “好。”唐一凜低頭親了親他，然後離開了。

    人都走了之後，程南開門進去看了一眼，卻發現本該在床上躺著的人不見了。往陽臺一看，才發現柯彥只穿著薄薄的衣服坐在陽臺一角。

    “這是不想病好嗎？”程南道。

    “想嘲諷的話盡情嘲諷吧，沒什麼好在乎的了？”柯彥有氣無力道。

    “學長您是不是很討厭我？所以做了那麼多針對我的事情。”程南突然問。

    “我不討厭任何人，我只討厭我自己。”剛說完，柯彥卻抬頭看著他笑道：“對，我討厭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程南看著他眼神，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抑鬱症的前兆，極度自我厭惡階段。

    “這一點鬥志都沒有的樣子，可不像你。”程南道。

    “鬥志？”柯彥扶著牆慢慢站起來，走到護欄的旁，看著下面來來。往往的車輛道：“那種東西，當初我是為什麼會有來著？我要那種東西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