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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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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狐狸(2)

    其實他這個時候就是在等,他在等石隊長的電話!如果石隊長懷疑自己,就絕對會打電話過來!哪怕是嘮嗑、哪怕是閒著沒事、或者是安排任務,肯定會用各種理由藉口來打電話。爲了保證自己的絕對安全,趙平一直在等!

    可是,他等到石隊長下班,都沒能等來電話。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的送了一口氣,因為石隊長不來電話,就說明自己是安全的的,就說明石隊長並沒有懷疑自己,就說明一切都是想多了!

    趙平的心情就像是陰霾的雨天忽然迎接來了陽光似的,轉瞬間便晴朗無比。只要“東哥”被解放軍擊斃在邊境地帶,那他就可以說是絕對的安全了!但是反過來說,就算“東哥”沒有被擊斃反倒是成功逃跑,短時間內他也不可能會回來,畢竟國內的局勢已經沒辦法讓“東哥”立足了!

    而自己耽誤情報這件事,最多最多就是記過、停止升職,但對於他的處境來說,這已經是最最完美的方案了,所以趙平現在樂呵的像朵花一樣,吹著口哨便離開了大隊主樓。

    天空並沒有作美,幾朵雪花的落下也並沒有影響趙平的心情,“這個天下雪?有意思、有意思。”

    然而,趙平只保持了30分鐘愉快的心情,這一切沒好的憧憬在他到了家之後,全部都散化爲了泡影!

    趙平每天回家後,都會先去書房。而今天回家也不例外,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妻子好像遇到了什麼高興的事,一直在“奉承”自己。不過趙平沒有多想,他進了書房後,第一件事就是檢查“陷阱”。

    這可以說是趙平的習慣,每次趙平離開書房之後,爲了防止別人進書房,他都會去擺放一些別人無法察覺的小物件。而他今天下午的時候,就是拿一片碎玻璃放在了書桌旁邊的“必經之路”上。可是他蹲在地上找玻璃片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找到,反而在地毯上發現了兩小滴血紅!

    “什、什麼!”

    “噗通……噗通、噗通!”

    趙平的血壓急劇飆升,視線幾乎都要黑過去了。如果地上沒有玻璃片、並且有血漬的話,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有人進入過他的書房、並且撿走了那片碎玻璃!

    聽著自己那沉重劇烈的心跳,趙平覺得自己就要呼吸不上來了,他以為自己書房的秘密被發現了,便立刻起身去檢查書櫃裡的所有暗格!雖然暗格內的物品擺放沒有任何被觸碰過的痕跡,但是書房有人來過,而且能撿走玻璃片,肯定就說明是一個觀察仔細的人。

    他在第一時間就排除了自己的妻子,因為他十分清楚,就算不鎖門,妻子也是肯定不會進來的。這種信任沒有理由,即便他們兩個今天剛剛絆了嘴,可妻子絕對不會違反這個原則進入書房。

    但不是妻子的話,那又會是誰呢?

    爲了搞清楚這個問題,趙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排除妻子的嫌疑!雖然他相信妻子絕對不會進自己的書房,但是在自己的家裏,妻子能進書房的可能性從客觀角度講無疑是最大的!

    再聯想到妻子剛纔的態度,趙平覺得的確是有什麼問題在隱瞞,他們兩個上午剛剛吵過架,現在沒理由這麼快就笑臉相迎。按以前的情況分析,妻子要到明天早起纔會對自己說話。

    趙平並沒有展現出怒色,而是面無表情的走到廚房,看了看正在做飯的妻子。

    “哎呀,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竟然會進廚房?”

    趙平典型的不做飯不洗碗,廚房可以說是他的“禁區”,從結婚以來,他從來沒有踏入過廚房半步,除了修抽菸機那次例外。

    “這麼香,啥菜啊。”

    “炒肉呢能不香嘛?”妻子笑呵呵地說道。而趙平就在這一瞬間,裝作準備去鍋裡拿肉的模樣,卻是偷摸地往裏摔了兩滴水。油鍋遇到水漬,立即“噼裡啪啦”地飛濺了起來。

    “呀!”

    妻子嚇得一縮手,就趁這個機會,趙平立刻握住了妻子的手腕,急問道:“哎呀,沒事吧!沒有被油濺到吧!”

    表面上他是在關係,實際上則是已經摸了妻子的手指,根據剛纔地毯上的那兩滴血漬來判斷,雖然這傷口肯定不深,但是“十指連心”啊,被趙平這麼捏,絕對會刺痛的受不了。

    然而妻子只是搓了搓手背,並沒有任何疼痛的模樣,這就說明妻子沒有進過書房,或者說,撿起那枚玻璃片的不是妻子!換言之,有一種可能就是妻子聯合別人,進入到書房做過什麼事!

    假如真的是這種可能……那麼,會是誰呢?

    趙平的笑臉逐漸冷淡下來,兩眼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妻子,毫無感情地說道:“今天誰來了。”

    “噗通!”

    這句話讓妻子的心臟猛然跳動了一下,同時眉毛也不自主地往上一挑,這個身體潛意識可躲不過趙平的眼睛,但他沒有點破,而是等著妻子的回答。

    “什麼誰來了?你說什麼呢?”

    妻子說完這句話很,很想假裝炒菜去轉移注意力。可是一瞬間內,她又覺得這麼做是錯的,只能讓趙平更加懷疑,所以被趙平這麼一問,她只是歪頭皺著眉,似乎不明白似的。

    而趙平看來,現在妻子的反應很正常,並不想有假的樣子,雖然剛纔那挑眉非常的慌張,可是妻子此時可一點都沒有說謊的樣子。

    趙平忽然笑了笑,拿起醬油瓶遞了過去,說道:“今天沒人來嗎?我看樓下說要抄水錶。”

    “沒有啊,這點都下班了吧,要抄也是明天。”

    “恩,那就明天吧。”

    妻子倒了醬油,在油霧激起的瞬間,從背後看就好像她和趙平被什麼東西分開了似的。而且趙平站的這一側背光,妻子又是站在燈光地下,所以就顯得妻子的背影那麼的“光芒”,而趙平的背影卻如此“陰險”。被油煙這麼一攔,對比非常明顯。

    “你今天反常啊,怎麼,不怕油煙味了?”

    “怕啊……咳咳咳咳咳!”

    藉着油煙的嗆鼻,妻子趕緊把趙平給推了出去。而趙平也根本不是怕油煙,他之所以故意咳嗽,就是爲了讓妻子把門關上!

    雖然不會烹飪,但趙平也清楚炒菜的流程,先炒肉、後炒菜、最後一塊炒,這是大多數炒菜的基本流程。而剛纔妻子在炒肉,案板上又放著一盆芹菜,這就說明妻子短時間內不會出來。所以他就要利用這個時間,去查一下妻子說的話是真是假。

    這個方法很簡單,那就是,手機。

    妻子手機中的聯絡人很少,親朋好友加起來不過50餘個。趙平要做的,就是檢查妻子的通話記錄、簡訊和聯絡人名單。趙平只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把這三件事做了個遍。首先通話記錄只有一通未知號碼來電,是銀行的電話;短息也不過兩條廣告簡訊;通訊錄也沒有新的聯絡人。

    簡單來看,趙平的確是想多了,但這就更讓他覺得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妻子進的書房,還會是誰呢?他決定不過多的去問妻子什麼,而是從側面抨擊,逐漸發現妻子話語中的漏洞。

    畢竟外人絕對不可能偷偷進到家裏來不偷東西只去書房,雖然他確定妻子沒有撿起那枚玻璃片,但他不確定妻子到底有沒有進入書房。如果妻子進了書房,並且現在還在說謊,這就說明自己很有可能已經被暴露了。

    “會是誰呢?槽,怎麼會這樣!”

    趙平煩躁的心理讓他忽視了一個細節,那就是“整理揹包”。可是同樣犯了細節錯誤的,也是妻子。就在妻子端著菜出來的時候,眼神“無意”地瞥了一眼揹包,這個小細節被趙平“逮”了個正著。

    他也是由此判斷,妻子絕對和什麼人進過書房!但趙平現在並沒有厲聲詢問什麼,他只是在默默地想,到底會是誰進過書房呢?

    實際上,妻子有一個小習慣,趙平從來都不知道的小習慣。或者說不是不知道,而是沒有在意過、沒有注意過的習慣!

    一些重要的電話號碼,妻子都會將其抄寫在小本子上,這個小本就在妻子的揹包裡,但是趙平卻從來沒有翻看過!而石隊長的手機號,赫然在這個小本號碼中的最後一張。妻子透過揹包拉鍊的開合程度,判斷出趙平並沒有去看本,而是在翻查手機,這也令妻子稍微安了點心。

    被趙平排除的第一個人,便是石隊長。趙平不相信自己的行蹤已經被上層知曉,況且今天石隊長沒有任何“反常”,如果懷疑自己,石隊長肯定會採取行動纔對。

    殊不知,被趙平排除的石隊長,現在就坐在局長辦公室內,就“趙平事件”做著深一層的情報概括!

    “你是說,他家書櫃有機關?你看好了?”

    “局長,千真萬確,那書櫃至少50釐米厚。”石隊長使勁點頭道。

    “啪嗒。”局長點了一支菸,吸了一口說道:“如果這樣的話,那趙平的問題可就大了。”

    在此之前,他們一直懷疑趙平和“東哥”不過是“一口價關係”。什麼叫“一口價關係”?指的就是:我買你的“情報”,買一次,你賣一次,按次收費。

    這種“模式”初次發現是在他們執行“打虎”行動中,由一個“大佬級”嫌疑人供出。所以在基層的秘密“除虎”工作當中,這種模式屢見不鮮。可是根據石隊長的發現,趙平很可能不僅僅是“一口價關係”,他回家後的狀態、書架的結構、打電話的頻率等等,都指向一個方向:鼴鼠。

    不是口頭說說的那種鼴鼠,是一名貨真價實的“鼴鼠”!

    如若這個可能成真,那對趙平的調查就要進入一個全新階段了。首先,在已有的電話詳單內,局長和石隊長並沒有發現可疑的電話號碼。趙平聯絡最多的就是自己科室內的警員,出現的陌生電話全部都是來電推銷廣告的。

    這個現象和口供完全不同,如果他妻子的口供屬實,那就說明,趙平在書房內絕對藏有至少一部單線聯絡的手機或者電話卡,要想在趙平不發現的情況下得到這個證據,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除非他們冒著大風險豪賭,即直接拘留趙平,在24小時內獲取直接證據。

    可是話又說回來,假如趙平的書櫃內沒有藏有任何東西,或者是藏有和案件毫無關聯的物品,那麼他們拘留趙平就要承擔賠償責任了,甚至於自己的職位也不要想著做下去了!

    讓石隊長頭疼的,就是這個問題,他們目前只是強烈懷疑趙平,並且支援和“潛證據”都表明了趙平的“鼴鼠身份”。可是他們卻沒有辦法深挖,因為和趙平接觸的嫌疑人是“東哥”,那個正在往邊境逃竄的“房東”級大佬。

    所以局長在請求部隊支援的時候,盡全力要求部隊抓活的,這樣就能在“東哥”身上挖出很多難以想象的“大坑”!

    不過,這是“東哥”活著的情況下,如果“東哥”被擊斃了呢?這樣改如何去調查趙平的背景呢?石隊長思來想去,市局能除“東哥”之外調查趙平的方法也只有一個了:監視聽查裝置。

    不是在辦公室裝監視聽查裝置,而是在他家,在他的書房。

    要想這麼做,就一定要說服趙平的妻子當內應,畢竟監視聽查裝置這個東西的使用許可權非常非常小,局長也不可能在趙平家隨便安裝,只有徵得其妻子的同意,這個方法纔可以付諸實施。

    “局長,真要這麼做嗎?”

    “怎麼?都到這時候了,你給我打退堂鼓?”

    石隊長搖搖頭,他並不是這個意思,便解釋道:“不是,局長,就沒別的法了?”

    “別的法?這不就是在想法嗎?你以為我願意給他裝監視聽查裝置?”局長白了他一眼,不悅地哼道。

    “這樣行不行,我們先監聽他的辦公室,如果三天內沒有異常,再……”

    “得得得,你別說了。”局長揮手打斷了石隊長的建議,“三天?你開什麼玩笑?這三天會發生什麼你知道嗎?我告訴你!大東如果逃跑了,那這條線就斷了,趙平絕對會切斷全部對外聯絡,他會把和大東有關的所有東西都處理掉!你覺得到時候,他還會在家裏給大東打電話嗎?他現在巴不得大東死在那邊呢!”

    “是、是,我明白。”

    “你明白?你明白個屁啊!虧你還是個大隊長,給我出這種餿主意!”

    見石隊長不吭聲了,局長接著說道:“我知道你不敢相信這種事就發生在自己身邊,但是你要知道,如果我們的推斷全都是真的,那趙平還在一天、就會對我們內部情報網毀壞一大片!這個道理你懂不懂?”

    “我懂,局長,我、我當然懂。”

    “你懂個屁啊你懂。”局長捻滅了菸頭,拿起電話來便撥了出去,同時對石隊長說道:“現在我就調‘監聽’,你等下去拿吧!”

    “收到。”

    沒有人願意用侵犯隱私的方法去調查自己人,如果這個“自己人”是敵人的話,那這種調查當然合情合理。但這個“自己人”如果不是敵人,那麼任務執行人就要承受道德的譴責,甚至於還要付出違法的代價。

    石隊長很相信自己的直覺,但是他更相信證據!只有在充足的證據面前,才能完善自己的推理,這纔是刑警大隊大隊長最應該具備的核心準則。

    關於調查趙平這件事,石隊長不會交給任何人去做,他只會自己去做!這種事,只能“單幹”!

    石隊長還不知道,幸虧局長在第一時間果斷使用了監視聽查裝置,否則,他真等三天的話,自己的一舉一動就要暴露在趙平的眼睛下了!

    趙平利用職務的便捷,已經在供貨商那裏定了三套隱蔽監控器。這種監控器和市面上出售的商用監控器有個最大的區別,就是無線用電的時長和體積。

    他不相信妻子的話,所以爲了能發現家裏的“隱身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安裝監控器。

    他相信的,只有自己的眼睛,只有那地毯上的一滴血紅!趙平身為技偵科的科長,自然是有很多證據排查手段的,而剛纔他發現玻璃碎片不見了之後,心裏比較緊張,早就忘了要去排查線索了,以至於現在都吃完了晚飯,他纔想起來還沒有檢查書房的現場。

    聽著妻子在廚房洗碗的聲音,趙平回頭看了一眼,喚道:“喂,我去書房待會。”

    可能是水聲太吵,妻子並沒有聽到趙平在說什麼,隨即大喊道:“你說什麼?你說話了是嗎?”

    “我說我去書房待會兒!”

    “哦,你去唄,還用跟我說啊?”

    “哼。”趙平心想:你這個婆娘還跟我裝,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其實如果是普通人的書房,其房主根本就看不出來書房有什麼變化,因為書房壓根就沒有任何“變化”!

    趙平在書房靠門的位置站了有五分鐘,確定妻子沒有過來偷聽之後,才從暗格取出了“鐳光燈”,他調成弱光,先從玻璃開始,一點點地找著“外人”的指紋。

    但是這十幾分鍾裡,他只找到了妻子雙手的指紋,卻並沒有發現任何陌生人的指紋。但這個情況並沒有讓他放心,反而讓他更加擔心了起來。

    妻子的指紋非常大,因為整個手掌肚的位置全都在書櫃上,非常明顯。更何況,他妻子的掌肚有兩道深深的掌紋,所以用燈一照,他能立刻判斷出這是妻子摸過的痕跡。

    “怎麼會……竟然沒有?混蛋!”

    為什麼說沒有別人的指紋是一件更讓他擔心的事呢?

    因為趙平很確定,撿起那玻璃碎片的人不是妻子,而這個人又沒有在書房內留下任何指紋,就說明這人的“反偵察”意識非常強!能有這麼強反偵察意識的、並且在他的書房還要擦掉指紋的,毫無疑問,只可能是妻子認識的人、又信任的、同時懂偵查技術的人!

    這個人會是誰,無論透過哪個角度考慮,都只有一個可疑選項——石隊長!

    “不可能……絕對、絕對不可能!真的會是他?”

    趙平實在想不出別的人選了,其實只分析一點,就能判斷出個大概。因為妻子也進過他的書房,所以這個人肯定和妻子認識!

    不單單是普通的認識,更是那種處於某種程度的尊敬。

    “可惡……可惡!”

    但趙平沒發現指紋,並沒有放棄,因為他還有另一招殺手鐗,這招雖然沒指紋那麼大的“指向性”,但是這一招卻能暴露“隱身人”的另一條身體特質——鞋號。

    沒錯,他要找的,就是地毯上的鞋印!

    今天竟然下雪了,這一點是很多人都會忽視的。即便是石隊長這種級別的反偵察高手,也只會在雨天和大雪天才注意鞋印。按照時間推斷,“隱身人”來到家裏的時候,正是剛剛下雪的時候,所以他只要不換鞋,就絕對會留下鞋印在地毯上!

    “跟我玩反偵察?哼!”

    檢查鞋印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工具,尤其是在地毯上,只需要一把放大鏡就夠了。最容易粘上鞋印的地方是進門處,當趙平跪下拿著放大鏡使勁照的時候,果不其然,在進門處靠近書櫃的位置,發現了一大一小兩枚同款鞋號的腳印!

    “好!倒讓我看看,你是誰!”

    這枚腳印毫無疑問,正是石隊長的,其實這也是他的一個疏忽。因為他進來的時候本來是要換鞋的,只不過當時趙平的妻子沒有找到客用拖鞋就接到了趙平的電話,而後來石隊長也就忘了換鞋。

    但是,讓趙平所想不到的是,石隊長穿的這雙運動鞋,比他平常穿的皮鞋要大兩個碼!這雙鞋並不是石隊長的,而是他兒子的。在開車的時候,石隊長都會預留一雙寬鬆的運動鞋在車裏,這是他學車以來的習慣。趙平並沒有做過石隊長開的車,自然是不知道這個小細節的。

    他量了量右腳印的長度,結果為27.3釐米,A“東哥”牌。這個時候他是極度懷疑石隊長的,因為石隊長雖然不高,但是比較壯,而且酷愛踢足球。所以趙平爬起來後,立即開啟了電腦去搜索刑警大隊的資料。

    27.3釐米換算成歐碼就是44.5,但是在警服購置檔案中,石隊長報的鞋號竟然是42碼,即為26釐米,和這枚腳印差了1.3釐米!

    “怎麼、怎麼會這樣!?”

    他以為自己量錯了,便又回去仔細量了下,但是沒問題,這腳印就是27.3釐米!

    “他媽的!會是誰!”

    沒有留下指紋,和妻子熟絡,有反偵察意識,大腳。

    符合這個條件的,在趙平的朋友圈中根本不存在!但他還不死心,繼續在檔案中搜索著44號半的鞋號擁有者。結果竟然是空無一人,這下可是徹底讓趙平提起了心眼來!

    “不可能!絕對、絕對哪有問題我沒發現!我漏了什麼,我肯定是漏下了什麼!”

    這個晚上的趙平可謂是輾轉反側,在床上翻來扭去,就是睡不著。其實從工作的認真度來說,他是和石隊長非常像的人,他相信證據,不相信直覺。正因為如此,他纔沒有和妻子“攤牌”,而是準備監控器到了之後再一探究竟。

    然而,他沒有等到那一天,自己的尾巴便先漏了出來。

    石隊長是在第二天上午來到趙平家和他妻子做思想工作的,但是,石隊長在這個適合卻撒了謊,沒有告訴他妻子真相。他只是希望在書房中單獨待一會,對監視聽查裝置的是隻字未提。

    對於這個請求,趙平的妻子當然同意了,同時他也想趙平表達了自己的願望。

    “石大隊長,我們這個歲數,圖的就是個安穩,我真不想老趙出事,這、這還拜託你了。”

    石隊長沒想到趙妻竟然會用貴金屬來“收買”他,隨即推掉了茶几上的禮盒,“你、你這是幹啥?趕緊收回去,我就當沒看到!”

    “石大隊長,請您務必收下,求求您了。”

    看著趙妻那清澈的雙眼,石隊長很想告訴她真相,但是他不能。因為自己說了真相的話,從趙妻的角度考慮,她絕對不會再幫助自己,反而會想辦法讓趙平逃跑!

    “行了,我這麼和你說吧,我幫他就是幫自己。我平常和老趙沒啥往來,完全談不上是朋友,這你也知道。但是這次我為什麼來找你,而且每次還一個人來?我就是想告訴你,老趙的未來很平整,所以這次幫了他,以後指不定在哪個坎,他就會幫我一次,懂了嗎?”

    趙妻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石隊長也不敢再在廳裡坐著了,趕緊以時間為由“逃”進了書房裏。他也不清楚,為什麼趙平明明有這麼個賢內助,卻還是犯了混!

    書房內的物品擺動沒有任何變動,唯一的變動就是膝上型電腦的位置,剛纔他和趙妻聊天的時候也聽她說過了,昨晚趙平來過書房。

    “放在哪裏好呢?”

    四周環顧了一下,石隊長竟然發現不了一處適合安放攝像頭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趙平有意這麼裝修,總之這四面牆壁光禿禿的,不管在哪裏放監視聽查裝置都顯得無比突兀。

    他帶來的是防遮蔽型微聲監視聽查裝置,只有拇指蓋大小,最長可用36個小時。也就是說,放了這個監視聽查裝置,他就需要每天來家裏更換,這就意味著,早晚他要跟趙妻說真相。

    想到這,他有點後悔剛纔說什麼“進書房看看了”。

    “哎!還不不如直接跟她說實話呢!”

    石隊長選擇的監控器位置,是書架最上排的那本《史記》下側。這書架都摞滿了書,但根據他的經驗,這些書大部分都是新書,而且趙平買這個書架也不是爲了看書,所以石隊長在賭,而且他也只能賭。

    這屋裏除了地毯就只有一張書桌,他只能把監視聽查裝置放在書本下面,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位置可以藏了。

    “老趙,你有什麼秘密,讓我們看個一清二楚吧!”

    “下雪了……”

    王曉芙端著一杯熱水,站在衛生站門口痴痴地看著空中的雪花,“這個季節竟然會下雪。”

    她的右眼還是跳個不停,作為一名醫生,她竟然對此毫無辦法。

    衛生站正好坐落在一處“大風口”,這裏無論東南西北,全都是“貫穿風”,絲毫沒有躲避的地方。被風往脖子裡這麼一鑽,王曉芙只感覺全身都想掉進了冰窟窿似的,她身體一緊,忍不住地打了個噴嚏。

    “阿嚏!”

    正巧收床單的護士看到了王曉芙,便立即招手喚道:“王大夫!回來吧,看這樣要下大雪了,真是的,什麼鬼天氣!”

    “鬼天氣麼……”

    王曉芙笑著對她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喀得哨所的方向,默唸了一句便轉身回到了衛生站內。

    “大花的身體不能受凍,照顧好它啊,仕龍。”

    王曉芙本來是準備去吃點金銀花片的,因為她這兩天確實有點上火,在很多情況下,上火導致眼皮跳是十分常見的。可還沒走到藥房,便被配藥室的一名護士給叫住了步子。

    “王大夫,李姐找你呢!”

    李姐是衛生站內科的主治醫生,只有在遇到生病潮的時候,纔會找王曉芙過去幫忙。而現在並不是戰士們的“生病潮”,所以王曉芙也不知道李姐為什麼突然找自己。

    “李姐找我?有啥事啊?”

    “好像是來了個病人,她要找你去看看。”

    “找我看看?”王曉芙緊了緊瓶蓋,“我內科不是主項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剛纔我路過你辦公室聽見的,你去看看吧。”

    “行,我知道了,謝謝。”

    王曉芙立刻快步往內科那邊走去,果真剛剛穿過外科區,他便被一名張姓大夫給叫住了。

    “哎哎,小王!快,小李找你呢。”

    “啊,張主任,我正要去呢,有啥事您知道嗎?”

    “有個戰士肚子上長了個瘤,爆了!”

    王曉芙一愣,沒反應過來地問道:“什麼、什麼什麼?瘤子爆了?”

    “具體我說不清,你快去吧!在內科病房呢!”

    “啊,好的!”

    王曉芙從來沒有聽說過“瘤”會爆的,而且這個概念非常模糊,“爆”可以用很多種病狀去解釋,但絕對不是字面意思上的“爆”。

    待王曉芙飛快地跑到內科病房之後,便看到了三四名大夫圍在病床前、護士們忙前忙後的樣子。

    “李姐,您找我?”

    李姐聽到了王曉芙的聲音,立即轉過了身,“曉曉!快來!過來看看!快!”

    “好的!”

    這名男戰士的右腹部長了一個凸出來的瘤,差不多有雞蛋大小,從內往外頂著,皮都被頂得高高的。而且這塊鼓起來的面板呈深紫色,明顯是血液淤積。

    單從表面上看,的確如張主任所說,這瘤“爆”了。

    王曉芙從來沒有見過類似的病症,更何況她內科就不是主項,和李姐對視了一眼後,王曉芙問道:“片子什麼情況?”

    “看不清,所以我叫你來,看看是不是趕緊送走。要是能做,咱們就做!”

    正因為衛生站的特殊地理位置,只要是大夫們能治的病,都不會選擇送走,所以衛生站出來的軍醫,在任何地方都是非常吃香的,畢竟大病小病什麼都看,他們的經驗太豐富了。

    王曉芙是衛生站唯一一個“雙證大夫”,她涉獵的領域很廣泛,所以同事們都稱她為“全能大夫”。即便她的主項不是內科,李姐也願意叫她來看一下,出些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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