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昌的外傷看起來確實不算嚴重，縱觀全身上下，也只有右手的手臂處，有一處長約十二公分的魚嘴刀口，深可見骨。

    但是他身上那些看不見的傷。

    例如：下頜骨骨裂脫臼、口腔內三顆牙齒脫落、枕後水腫淤血，以及伴有輕微腦震盪……等等，卻並不像林凡說的那麼輕鬆。

    不過，李安國副隊長的本意，也並不是要追究林凡傷人的問題。

    他擰著眉頭，那隻滿是老繭的右手搭在臺面上，粗粗的手指一下下點著木桌，同時目光上下打量林凡，銳利的眼神似巡遊於九天上覓食的禿鷲，彷彿要將林凡徹底看透一般。

    氣氛很嚴肅，四下裏在場所有警察盡皆屏息凝視，喘氣聲都不敢發出。

    “李隊長。”

    打破沉靜，林凡突然說了句十分‘無禮’的話。

    “我知道你很懷疑我，但你現在所做的這些，全都只是在做無用功。”

    迎著來自四周那一雙雙幾乎要吃人的目光，林凡眼神平靜，瞳孔中透著一絲說不出的瘮人感覺：“不論我是如何確認死者的身份，但請相信，我是一位遵紀守法的公民，只想幫助警方，還那些無辜死難者一個公道，讓逍遙在外的罪犯，得到應有的法律懲罰！”

    林凡深吸了幾口氣，揉了揉發紅的眼睛，

    “現在，5.13案的破案線索就近在眼前，只要你們能撬開裡面那個王八蛋的嘴，查出沈霞的真正死因，就可以為長安市解決掉一個真正的惡魔！”

    拳頭握緊，重重錘在桌面上。

    他又想起了紅裙女人離開時的場面。

    “李隊……”

    李安國揮手製止手下警官的話，閉目沉思了一會，再次睜開眼：

    “作為一個專業的刑偵警，我原本不該相信你的話。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卻是並沒有說謊。現在還有別的證據嗎？”

    “沒了。”範大德搖了搖頭：“現在掌握的證據實在太少，而且這個嫌疑人高昌跟傻了一樣，嘴巴特別硬，我們的民警根本沒辦法從他嘴裏撬出來任何有價值的資訊。”

    “這個你不需要擔心，審訊方面我們這幫人是專業的！”唯獨在這方面，李安國顯得非常有自信。

    生活不是拍電影，現實中的警方可並不會因為某些拘泥，而像影視劇裡那樣無能，任憑罪犯大搖大擺的坐在審訊室裏，有恃無恐。

    事實上，別說高昌這樣一個小小的公寓老闆，哪怕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放在這些專業玩審訊的刑偵警手裏，連哄帶詐，十八般套路施展下來，也能從他嘴裏榨出需要證據。

    李隊拿起桌上卷宗，示意隊員們跟他走：“我先去審訊室，會會那個高昌，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後面半句是在對林凡講。

    “放心吧。”林凡為人不做虧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門。

    等到李隊等人走後，他看了眼手機上，時間顯示現在凌晨4:47分。

    “範叔，我那菜刀……”

    眼看著再過一會外面就要天亮，派出所裡這會而也再沒林凡什麼事，他打算回店裏後再繼續休息。

    “還刀呢！今晚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進去了！”

    範大德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手指都快點到了林凡臉上。李安國離開後，他終於能大喘氣，神情也不再那麼緊張。

    “那把菜刀現在是證物，暫時還不能給你，不過你也別擔心，等過兩天我再問問李隊，看能不能給你要回來。”

    “謝謝範叔！”

    林凡是真捨不得把菜刀交出去，心裏甚至已經開始謀劃，下次再出來是不是該換件武器，省的再被警方給沒收，弄得食堂裡切菜都成問題。

    婉拒了範叔要開車送自己回食堂的提議，林凡走出派出所，在路上攔了輛計程車。

    看著兩邊飛速倒退的風景，在派出所裡睡過一覺的林凡沒有任何睏意，他偷偷拿出小靈偶，腦海中浮現出之前在悅賓公寓天台，差點被光頭男房東高昌偷襲的那一幕。

    “難道說，之前真的是你救了我嗎？”

    他手指輕輕地點在小靈偶胖乎乎的臉上，心裏有些小興奮。

    童話故事裏就常有靈偶現身救主的說法，如果按照這個邏輯，小靈偶悄悄給自己預警，是不是就表示它已經被自己的誠心所打動，開始將自己當做真正的主人？

    “今晚的收穫真的很不錯啊！”

    林凡沒有告訴任何人，今晚之所以高昌會變得有些痴傻，是因為他趁高昌昏迷的時候，偷偷的高昌身上做了些‘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