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一覺醒來的時候，市局刑偵隊的民警已經趕到了慶華派出所這裏，這次帶頭的，還是那位長相讓人極為有安全感的李安國副隊長。

    “小夥子，我們又見面了。”李副隊看向林凡的眼神有些複雜，像是帶著欣賞，又像是有點嫌棄，讓人不僅聯想起一句很經典的臺詞——痛並深愛著。

    林凡有點低血糖，被人突然叫醒，這會腦袋還有點迷糊不清，並沒有注意到這位李副隊複雜的眼神，機械性的握了握手後，便坐回沙發上繼續發呆。

    好在，之前剛進派出所的時候，範大德就已經給林凡做過一份筆錄，相關的問題也都做了進一步瞭解，所以這會不等刑偵隊李副隊開口，他便開始介紹起案情。

    “今晨2點37分，我接到報案人小林的電話，電話裡，他聲稱自己在東城區井田村的悅賓公寓6樓天台，發現疑似兇案線索，懷疑可能有人在那殺人拋屍。”

    “2點55分左右，我與李俊山、王思文、鄭在秀以及吳漢等四位值班同事趕到井田村悅賓公寓，考慮到公寓人員結構複雜，現場容易造成混亂，我安排了小李、小王負責守住唯一出入口，小鄭負責控制女嫌疑人周某，而我和小吳負責上到樓頂勘察現場。”

    “58分許，我率先趕到6樓天台，發現嫌疑人高昌已被制服，昏迷不醒，報警人林凡…報警人林凡驚嚇過度，癱倒在地。隨後我用對講機呼叫醫護人員，確定傷者沒有生命危險後，將嫌疑人高昌待會了派出所。”

    “經過排查，我們在高昌家中的電腦硬碟內發現有大量盜攝錄影，並同時在公寓房間內找到被高昌偷裝的zhen孔攝像頭。根據報案人的描述，我們也在嫌疑人高昌家的樓頂油桶內，發現了死者遺留的衣物鞋子，並從中提取到頭髮、斷指和一些小塊碎骨，初步判斷死者為女性。”

    “根據盜攝錄影中的影像資料，我們判斷死者是一位名叫沈霞的女性，21歲，甘省人，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但遺憾的是，我們並沒有在失蹤人口資訊裡沒有找到這個人的名字。”

    範大德將所有的筆錄、資料全部放在李副隊面前。

    “目前我們掌握的全部資訊已經都在這裏，嫌疑人高昌那邊，我也派了兩位同事過去詢問，一直沒讓他有機會休息，不過效果似乎並不太好，事實上，他現在好像有點……”

    範大德說著，指了指腦子。

    “我們的同事無論問什麼，他都只會回答自己沒殺人，別的什麼也不會說。”

    “沒事，這種人我們頭見多了。”李副隊身旁，一個年輕點的警察笑著道：“這些殺人犯個個都是影帝，有的哪怕鐵證如山擺在面前，還死不認賬，裝瘋賣傻，他這種算低階……”

    李副隊卻沒有笑，翻動筆錄的手越來越快，眉頭深鎖，臉上的神情也是越變越難看。

    不久後，他將筆錄放回桌上，閉目沉思，周圍幾個刑偵隊來的年輕警員見狀，鬨笑聲立刻收起，大氣不敢出，生怕不小心打斷自家頭思考，撞到槍口上挨訓斥。

    “李隊？”

    範大德輕聲叫了李副隊一聲。他不是年輕警察，更不歸刑偵隊系統管轄，他自然沒那種顧忌。

    “您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嗯。”

    李副隊點點頭，睜開眼，說出一句讓在場所有警察都瞠目結舌的話。

    “你就沒有懷疑過，報警人很有可能就是兇手？”

    此言一出，辦公室內瞬間變得落針可聞，所有警察的目光都不由自主飄向發呆的林凡身上。

    “李隊，說這話你可得將證……”

    “那我就跟你說說證據！”

    李副隊抬頭打斷範大德的話，眼神平靜，放在木桌上的手輕輕敲擊著：

    “根據你的描述，林凡是在悅賓公寓6樓天台發現的女屍。等你們趕到現場的的時候，也是他獨自一個人制服了身強力壯的嫌疑人高昌。並且，你們後來也是根據他的描述，才能在只有死者衣物和斷指的情況下，查出死者身份，對嗎？”

    “是這樣的。”範大德點點頭。

    “那麼我請問你，林凡是本地人，在慶華小區裡買有房產，他為什麼不在家睡覺，反而在凌晨2點多跑到幾公里外的井田村裏，上到地處偏僻的悅賓公寓六樓樓頂天台？

    還言之確鑿的告訴你們，油桶裏麵一定藏有女人的屍體？

    筆錄上還寫著他隨身攜帶了一把菜刀，並用這把菜刀砍傷了嫌疑人，難道你們就沒有懷疑過他一個普通人為什麼會整天攜帶凶器在身上？

    而且還可以輕鬆制服一位殺人碎屍案嫌疑人？

    最讓我懷疑的，就是他可以在僅憑几件褪色老舊的衣物就確定了死者身份這件事。

    按照你們筆錄上所記載，死者留下的衣物和錄影中那位名叫沈霞的女性確有幾分相似，但僅憑這點就敢斷定死者身份？

    難道你們沒有懷疑過還有一種可能：其實他就是殺害沈霞的兇手，碎屍丟棄到悅來公寓樓頂油桶裏後，再接報警之際，嫁禍給公寓主人高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