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操作間裡，外賣鬼囉囉嗦嗦的說了半天，所想的無非就是把外面的小鬍子也一起拉進食堂，但林凡卻有自己的考慮。

    或許真如外賣鬼所說，外面的小鬍子做飯味道還不錯，而且為人膽子也大，非常適合成為食堂的員工。

    但小鬍子擺明了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油鹽不進模樣，林凡絲毫不覺得他會有想要進食堂做員工的想法。況且光是那身邋里邋遢的打扮，光是看看就讓林凡很倒胃口，將這樣的人帶進食堂，實在是有礙食堂形象。

    “這人太邋遢了。”林凡手指輕輕敲擊著案板：“而且就像你說的，這人有點懶，還是個慣偷，你確定他願意進食堂？”

    “事在人為嘛。”外賣鬼的性格很好，為人十分開朗，這大概和他以前從事的職業有著莫大的關係：“老闆你要是覺得不方便開口，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已經把他家地址記下了，一定會好好勸他改邪歸正的！”

    “那你就看著處理吧。”

    身為食堂老闆，看到自家員工能有這麼高的思想覺悟，林凡也覺得與有榮焉，最後即便是小鬍子進食堂這事不成，最起碼也算為社會消除掉一個慣偷。

    “待會我有事要出門，飯菜走之前我會提前做好，你就負責留在店裏接待客人，碰到解決不了的就給我打電話。”

    看到自家老闆一副甩手掌櫃的樣子，外賣鬼無奈的哦了一聲，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再次開口道：

    “老闆你出門能不能順道幫我辦件事？”

    “你說吧。”

    林凡點點頭，作為食堂第一位員工，且都是熱衷於助人為樂的熱心腸，他覺得自己跟外賣鬼這傢伙還挺有緣分，

    外賣鬼聞言，感激的看向林凡，繼續說道：“因為我死的太突然了，根本沒來的及處理後事，所以想請老闆你幫幫忙，去一趟我租住的房子裡，我還有一張以我前女朋友名字開戶的存摺，就藏在床底下，麻煩老闆你把裡面的錢取出來，再想個理由打進我媽媽的存摺上。”

    “沒問題。”林凡點頭答應。

    為冤魂排憂解難，減少它們體內的怨氣，順利進入輪迴，正是深夜食堂的服務宗旨。

    交代完外賣鬼的事情，林凡轉身去了二樓，等到他揹着揹包再下來的時候，外賣鬼和偷電動車的小鬍子已經聊的火熱。

    林凡沒有打擾兩人的聊天，鑽進廚房裏一連下了四五碗麪，又炒了幾道菜，蒸了些米飯，交代外賣鬼將飯菜封裝放進保溫箱後，便踏著月色匆匆離開了食堂。

    ……

    ……

    現在是凌晨十二點十五分，路上行人稀少，但仍有不少的車流穿梭往來。

    根據外賣鬼提供的地名，林凡打車來到井田村。

    “這地方是有夠偏僻的。”

    跟安初遇以前住的東影路相似，井田村也屬於東郊這邊的一處城戶區，村裏擠滿了各種民租房和廉價賓館，一到晚上便顯得燈火璀璨，十分熱鬧。

    沿著坑坑窪窪的柏油路，林凡進入到村子，周圍許多路燈被人為破壞，少數幾個亮著的，還有些接觸不良，隔不長時間便忽忽閃動。

    “這麼複雜的地形環境，想找到小陳說的那間悅賓公寓，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在進來的路上林凡也詢問過很多路人，但是他們大多數都是外來客，最後還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大爺給他指了條路，但具體的位置仍描述的不是很清楚。

    林凡也是十分的頭疼，凡是住過城中村的應該都知道，裡面街巷縱橫交錯，各種死衚衕層出不窮，尋常人哪怕是拿著手機定位，都不見得能一下找到準確位置，更遑論在深夜黑漆漆的情況下尋找。

    在村子裏轉悠了大半個小時，將整條村幾乎轉完一遍後，林凡終於找到了外賣鬼口中所說的那間悅賓公寓。

    一間普普通通的老舊民宅，四周被深灰色的高牆環繞，孤零零的佇立在井田村的荒僻一角，唯一的進出口的鐵鏽紅大門，牢牢緊閉。

    “建在這麼偏僻的地方，真的有人住嗎？”鐵門上的感應鑰匙鎖，彷彿惡魔猩紅色的眸瞳，在黑夜中幽幽閃著紅光。

    噹噹噹。

    林凡敲響大門：“有人嗎？”

    夜風吹動，好似有一雙無形的手拂過，深夜寂靜之中，鐵門被叩響的聲音傳得很遠。

    過了大概有一分多鐘，從門內側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隨著一陣鐵鏈晃動的聲響過後，緊閉的鐵門被人從裡面緩緩開啟。

    “你們這些人怎麼老是不帶鑰……你是誰！”

    走廊裏沒有開燈，林凡只能看到門縫後站著一個女人，穿著一件大紅色的睡衣，燙的發黃的長髮凌亂的披在腦後，佈滿血絲的目光中帶著濃濃的警惕。

    “你好，我想問一下咱們這個公寓住一晚要多少錢？”林凡聲音很輕，儘量讓自己顯得和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