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讓人把午膳端到溯院來，陪她一起用，結果她人卻不在。

    楚江月在房間裡四處走動著，這裏看看，那裏瞧瞧，活像一個好奇寶寶，連裴曉霧梳髮的梳子，都要拿起來聞聞。

    聞著上面幽幽的清香，他心裏的煩躁沒有被壓制，反而更加躁動了。

    到了床邊，他側躺在床上，嗅著她留下的獨有氣息，想著她現在就躺在自己的身旁。

    或許，他真的已經中毒至深，無可救藥。

    忽而，他在床上聞到了一股味道，這味道很淡，若不細紋，未必能聞得出來。

    一張床上出現兩種味道，楚江月瞬間警覺起來，皺著眉頭，細細的聞了聞，發現這味道，他似乎曾經聞過。

    久遠的記憶，如兇猛的浪潮涌來。

    他想起來了，他確實是聞過，在邊疆時，他曾動了惻隱之心，救了一個女人，還將她留在他的身邊，由她來照顧自己的起居。

    他欣賞她的膽識和氣魄，可惜她並不能為他所用，還在他的衣物上染上這種香，若不是隨行的軍醫發現及時，後果不堪設想。

    他震怒，將她狠毒折磨，最後扒皮拆骨。

    此刻，他心中的怒火，一點也不比當年的低。

    裴曉霧肯定不知情，不然也不會留著這床被褥。

    “白川，給王妃置辦這些東西的，是誰？”

    白川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屋裏，感受到楚江月此刻冰涼的語氣，還有壓抑的怒意，她低著頭，心狠狠的撞在胸口上，差點被嚇跳出來，壓根不敢隱瞞。

    “回王爺，是……是北嫣，她說，是王爺讓她辦的。”

    楚江月危險的黑眸深邃而懾人，他微微眯了眯狹長的眸子，冷言道：“她現在在哪？”

    ……

    裴曉霧高高興興的把毒老怪和毒植從後門帶進來，給他們安排了一處離主屋偏遠的住處。

    其實她心裏還是有些怕楚江月不答應她帶人進來住，畢竟，她已經帶了……四個進來了。

    等她給兩人安排好了一切後，朝著自己的溯院去。

    白川在她快到到院門時，恰巧從裡面出來，她身後跟著好幾個家丁和丫鬟，從裡面將她屋子裏的東西搬了出來。

    “哎哎哎，你們這是做什麼？要把我的東西都搬到哪去？”

    裴曉霧想要把他們都攔下，但是被從白川拉住了手，扯到了一邊去，還攔著她不讓她進院子。

    “王妃，你就別為難我們了，還不是王爺讓搬的，現在王爺氣大著呢，你要不要去……哄哄？”

    白川想了半天，這才憋出最後兩個字。

    對，應該是哄。

    裴曉霧一臉懵逼：“可早上他還好好的啊！”

    白川聳了聳肩，意示她也很無奈。

    “王爺一向喜怒無常，我們這些做下屬的，也不好在下面瞎猜，王妃，你還是去看看吧。”

    “那……好吧。”

    裴曉霧惆悵望天，這個楚江月，還真是上天派來降她的。

    白川目送裴曉霧蕭條的背影離開，目光轉向院中。

    寬大的院子中央，青石板上鋪滿了一層血泊，在陽光下，已經漸漸變成黑色，有些地方，也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