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依舊記得那是大雪天，他才十歲，自八歲被賣入宮中，連續兩年都遭受欺凌。而那年的雪夜，只不過是跪在地上行禮，就被一個沒見過的殿下下令處死。

    打算處死他的是八歲的四殿下，一個並不受寵的妃子的兒子，同時也是眾人心中的昏庸無能之輩。

    只是那時，大皇子二皇子皆在立為儲君後出事，先皇遲遲未再立太子，獨留的三皇子和四皇子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

    在被拖走的時候，他見到了那個溫柔的元皇后，亦是連續失去兩個嫡子的可憐女人。

    對方憐惜他，更是救下他，甚至讓先皇身邊的內侍總管親自教養他。

    因此，在三殿下也出事，四殿下十三歲那年登基時，他得以之前的內侍總管，時常在官家跟前露面。再後來，內侍總管告老還鄉，他被提拔，留在了官家身邊，一留就是五十多年。

    秦城心中始終記得那年雪夜的痛楚和溫暖，因此在景王調查到真相的時候，毫不猶豫選擇站在景王這邊。

    他不在乎誰做皇帝，他只是想還給那個溫柔的女子一條性命罷了。

    周成帝怒目圓瞪。

    “你這個賤人！是你！是你要害朕！”

    秦城並不多言，就時間留給了景王父子。

    景王端坐在一旁，隨意的聽著周成帝的謾罵，待對方沒了力氣後，才幽幽的問。

    “父皇去時，你十三，我一歲，尚在襁褓之中，這皇位，理所當然是留給你的，可若是如此，你為何要害我母妃性命？”

    當年先皇去時，元皇后也跟著去了。有人說是和先皇伉儷情深，也有人說周成帝若登基，元皇后地位尷尬，她與當年的五殿下，只能留下一個。

    眾說紛紜，可早年景王被打壓得厲害，之後逐漸遇到舊人，有了自己的勢力，才慢慢的查清楚。

    周成帝不肯承認，隨即在景王陰鷙的目光裡大笑。

    “什麼叫你與皇位無關？”

    “你知道父皇多愛你母妃，多愛你們嗎？”

    在周成帝瘋瘋癲癲的言語中，當年的故事纔有了完整的真相。

    大皇子二皇子兩位嫡子先後去世，先皇不願意再立儲君是一回事，同時，因為元皇后再未產子，亦是原因之一。

    “他纔不管是不是嫡子，他只要那個女人的兒子做皇帝！”

    景王臉色難看，手指一彈，周成帝就軟了身體，哀慼了會才哈哈大笑戳著大家的脊樑骨。

    “當年父皇差不多要去了，又立三哥為太子，可那會你已經出生，他便留下一道旨意，若你及冠，三哥必須讓位於你。”

    景王的瞳孔猛縮，隨即陷入更深的沉默裡。

    “可惜三哥命也不好，一邊想當太子，一邊有不甘心將來皇位不能傳給他兒子，找我哭訴，結果一不小心喝多了，我就稍稍，動了些手腳。”

    這和景王查到的一樣，當年三殿下的死，的確和周成帝有關。外人只當他運氣好，實則在先皇多年不立儲君後，他那張平庸的臉下，皆是野心。

    “三哥沒了，父皇也跟著要走了，明明皇位就給是我的，結果呢？父皇到那副德行了，居然也給我留下一道旨意，要我等你到弱冠，讓位於你，怎麼可能？”

    秦寒開上前一步，直接將周成帝拖下床，壓在地上。

    冰冷的觸感讓周成帝稍稍清醒了些。

    景王的聲音如同從地獄裏傳上來的。

    “父皇深情，那道聖旨必然落在我母妃手裏，你透過三哥大致猜到，所以和你母親一起逼死了我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