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博彥重重的咳嗽了幾聲，面色蒼白，身體消瘦，可見命不久矣。

    他這般死去，也會成為浩瀚怨靈中的一員，從此和蘇曦月徹底淪為敵人。

    “我想你離開。”

    在見到怨靈後，曹博彥就知道了一個事實，只是他不忍告訴蘇曦月。

    “可是，你無法離開。”

    蘇曦月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那是因為你沒有真心助我！”

    曹博彥愛憐的凝視她，“我連命都可以給你，可以背叛我的兄弟，可以將人鬼都當做棋子，我還沒盡力嗎？”

    “你沒有。”

    蘇曦月此刻是被逼入絕境的困獸，充滿了暴躁，美豔的面容也不再那麼的動人。

    即便如此，依舊讓他深深著迷。

    他看著蘇曦月逐步逼近。

    “你告訴我，當年唐可到底將陣眼設定在哪兒了？”

    “他是你父親。”

    “我沒這樣的父親！”

    蘇曦月提起曹博彥的衣領子，不顧及他衰弱的身體。

    “應該是在樹林裡，他將怨靈驅趕進去，不過是擔心我以人體軀體找到陣眼破壞罷了。”

    “可我進不去樹林，所有人鬼怨靈都可以進，唯獨我進不去！”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曹博彥的目光轉為可憐。

    “那你知道，他為何不讓你進去嗎？只是擔心你破壞陣眼？”

    蘇曦月搖晃著他的身體，“不然呢？難道是爲了保護我？我不信！”

    曹博彥依舊不肯將事實告訴她，他不願意看到心愛的女人絕望的樣子。他只是對曹風有些愧疚，那孩子，怕是早一步想起來，他想得太晚，無力挽救了。

    “別找真相了。”

    曹博彥勸她，越發覺得自己虛弱起來，也許連今夜都活不了。

    “就這麼活著吧，和柳秋水和解，讓大家遺忘下去，讓人鬼和睦相處，就這麼日日夜夜的活下去吧。”

    蘇曦月：“你要讓我在這深山老林裡不斷地消磨青春？”

    蘇曦月不敢相信，更覺憤怒。

    她一氣之下，直接離開了，留下曹博彥重重的喘息，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許久之後，房門再次被開啟。

    曹博彥流露出幾分驚喜，抬眸看過去，發現是柳青螺後，目光瞬間變得複雜。

    若是沒有這個人類的插手，也許他根本不會窺見真相，也就不必接受那樣絕望的事實。

    “你好像不歡迎我。”

    “哼，”曹博彥冷笑，“破壞了我們的計劃，不把你當做仇人就算好的了。”

    “仇人？”柳青螺拖了張椅子過來，隨意坐下，姿態慵懶，似笑非笑的在他孱弱的身體上逡巡，“難道不是讓你解放的恩人？”

    聽到‘解放’兩個字，曹博彥立馬激動起來。

    “你要做什麼？你不可以這麼做！”

    他勉強撐著身體坐起來，又很快力竭癱軟下去，氣喘吁吁。

    “不可以！你不可以這麼做！這太殘忍了！”

    “揭露真相而已，哪裏殘忍了？”

    曹博彥：“他們會絕望的。”

    “那麼就應該這麼渾渾噩噩的活一輩子嗎？”

    柳青螺提醒他：“你要知道，如果怨靈王的能力枯竭，怨靈們傾巢而出，等到餘下的人和鬼，將會是什麼？”

    曹博彥突然捂住臉，痛苦不已，聲音哀慟。

    柳青螺毫無所動。

    “真相的確殘忍，可比起成為沒有理智沒有歸處甚至不能轉世的怨靈，那纔是真的痛苦。你確定要犯下和怨靈王一樣的錯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