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排坐在了一起，石海用一隻手在搗鼓著茶具，而色空則是雙眼無神的看著前面的茶杯沒有說話。石海時不時的看看色空，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要再傷心了吧？”這句話聽起來如同在安慰色空一般，實際上這句話更加的刺痛了色空的內心。不過色空並沒有將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來，他只是看了看石海然後笑了笑。

    石海泡茶的手法十分的嫻熟，看來對這些東西還是有研究的。他將泡茶的第一泡水給倒掉了，因為這一泡水給人喝，是不尊敬人家的意思。

    “喝茶吧？”石海一邊說一邊給對方倒上了茶水，茶葉的清香很快的就洗乾淨了色空鼻子裡面的臭味。

    不知道這傢伙的妻子已經碳化到什麼程度了，石海心想。他不想上去看，他想等他妻子已經碳化的只剩下一堆骨頭之後再上去看，這樣子會讓他更加的興奮。有的時候石海會懷疑自己是一個戀屍癖，但是事實告訴他，他並不喜歡和一具臭烘烘的屍體共處一室，屍體的臭味還是會引起他本能的噁心的。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色空跑上樓去洗澡去了，他實在是太害怕自己身上的血液了。每看見一次，他就會回想起一次自己殺死妻子和分屍的場景，場景歷歷在目就如同自己還是在現場一般。

    石海則是在樓下繼續喝著茶水，因為剛剛做完那種事情的原因兩人都因為噁心而不想吃東西，但是就是不知道這色離會不會覺得餓。色空起碼洗了一個小時的澡纔出來，身上的面板甚至都因為洗澡過去而變的通紅。

    他出門看了看手錶，晚上七點，他趕忙穿上衣服往自己的女兒房間趕去。他開啟門之後發現自己的女兒正坐在桌子面前不知道在做什麼，左右手動來動去的她似乎是在畫畫。

    “寶貝，你肚子餓嗎？”色空扶著門框對著色離喊道，色離回過頭來，然後點了點頭。她臉頰兩邊還是和之前一樣掛著深深的淚痕，這讓色空悲傷的要死，趕忙走進廚房裏麵打算炒點菜給自己的女兒吃。但是當他走進去的時候卻發現了那個裝著自己妻子的大缸就放在那裏。

    他瞬間想起了剛纔發生的一切，緊接著趕忙跑了出去。他拿出電話，打算點上一個外賣給自己女兒吃。廚房估摸著是不能用了，畢竟自己的“妻子”，還安靜的躺在那裏呢。

    “喂，你好請問需要吃什麼？”電話那頭傳來了聲音，這是色空經常去的一家店鋪。這家電話是支援外賣配送的，而且菜品也還不錯，不過聽到對方的聲音之後色空才意識到，自己很久沒有帶自己的家人們去下館子了，內疚的感覺又開始蔓延在他的內心裏面了。

    “喂喂！喂！你要什麼！趕快說！我這邊還要忙呢！”電話那頭的聲音開始變得異常的激動了起來，語氣聽起來極其的不滿就如同在抱怨一般。而色空見對方如此也就沒有繼續自責和抱怨了，趕忙回話道：“哦哦！不好意思剛纔走神了，麻煩三分炸雞蓋飯送到.......”說完這些對方立馬結束通話了電話。這是這家店一貫的行事風格，雖然掛電話很粗暴但是飯還是會照常送過來的。

    過了大概三十分鐘左右門鈴響了，敲門聲聽起來有些急促似乎是送外賣的人已經到了。但是此時的色空卻絲毫沒有肚子餓的感覺，反倒是石海急匆匆的就將門給開啟了，色空也想不明白這傢伙做了這麼重口味的事情現在居然還能吃的下飯，要不是爲了照顧自己的女兒色空纔不會點上這份外賣呢。

    “一共是五十元，麻煩付賬，”外賣配送員一臉不屑的玩著手機對著石海說道，色空趕忙出來將錢遞給了他然後趕忙關上了門。

    “啥味兒啊，這麼臭，”這外賣員操著一口北方口音小聲抱怨道。緊接著發動了機車離開了這裏，這股味道聞起來就如同烤焦了的肉一般，但是外賣員也管不了這麼多事情，人家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這世界上或許還存在那種喜歡吃烤焦了的肉的人不是麼？

    “乖女女，出來吃飯了！”色空對著樓梯附近大聲喊道，石海倒是不客氣不等其他人上桌自己先吃了起來。喊叫之後過了大概過了三分鐘色離才慢吞吞他的走下來，此刻她臉上的淚痕已經不見了，一點痕跡也沒有似乎是刻意清潔過了。色空將飯開啟專門遞到了自己女兒的面前，可是色離卻沒有絲毫要吃的意思只是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這份飯，過了一會兒她居然冷不丁的說了一句：“如果媽媽在的話，我們或許就不用吃這些飯菜了，這黑不隆冬的大雞腿讓我看著有點反胃。”

    色空撫摸了一下自己女兒的頭，然後說：“寶貝先吃點吧，別餓著了......”其實色空也明白自己女兒的意思，但是事情還是發生了。該怎麼辦還得怎麼辦，可是這色離吃著吃著卻開始掉起了眼淚，無論石海怎麼哄都沒有用，只是在哭，紅腫的眼睛讓色空格外的心疼。

    色空一直沒有吃飯只是安靜地喝著茶，眼神裡面充滿了悲傷。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清醒了，他自責的反應也越來越大，以至於越來越悲傷了。色離草草的吃了兩口就上樓去了，她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在哭，色空也沒有辦法將她哄好。

    而石海倒是看起來很高興，吃完之後還點燃了一隻七星爆珠開始抽了起來。這搞得色空有點不爽，不過好在石海還算懂點規矩，見色空表情不正常，他趕忙將煙遞了一根過去。

    “大概明天屍體就會完全碳化了，到時候就會骨肉分離，之後的工作我會幫忙處理掉，”石海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後說道。色空點了點頭將煙點上抽了起來，他已經接近半個星期沒有怎麼抽菸了，這幾個星期以來的第一個根菸居然讓他的腦袋開始一陣陣的疼痛起來。

    “你打算怎麼辦？”色空將手放到了一旁任由香菸自然燃燒。因為頭暈的問題，他已經不想再抽下去了，更何況他並不想自己得口臭什麼的。

    “到時候我會處理，這倆天你儘量不要出門，如果一定要出門記得跟我聯絡，”石海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的認真，感覺並不像是在開玩笑。色空並不是特別明白石海的意思，自己已經殺人了，但是要出門又有什麼關係了？

    “為什麼不要出門呢？”色空又抽了一口煙緊接著問道。大廳裡面的燈光有些昏暗，加上煙帶來的頭疼，色空居然開始感覺困了起來，石海笑了笑緊接著無奈的搖了搖自己的頭：“你那個情緒不穩定的女兒如果出了什麼岔子，我們兩個都要完蛋，你可能會因為殺人而死刑，而我這個單純的包庇可能只是做幾年牢而已哦，”石海的表情看起來很得意。

    “那你的意思是我要留下來監視著我自己的女兒！我女兒什麼性格我能不清楚麼！”色空對石海的懷疑極其的憤怒，他不允許其它人這麼說自己的寶貝女兒。但是色空的回答完全在石海的預料之內，只見色空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女兒情緒怎麼樣你清楚？剛纔哭泣你也看見了吧？這種情況你完全控制不住明白麼？這小傢伙的內心複雜程度可遠遠在你之上！你這個殺人魔！”石海用稍大的聲音迴應了色空。

    色空轉頭嘖了一聲就沒有作答，現在他還是有些無奈的。他和石海本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現在鬧翻了對兩個人都不利。

    天色慢慢的黯淡了下去，石海抽完煙盒裡面的最後一根菸之後就打算離開了，但是在離開之前色空卻突然攔住了他。石海的眉毛微微蹙起旋即對著色空說：“咋的，你還怕我報案不成？”石海的話在色空的耳朵裡面就如同在挑釁一般，極其的刺耳。色空只能苦笑了一聲，然後再說：“所以說，你平白無故為什麼要幫助我？”石海聽後頓了頓，眉毛直接捲成了一團，過了好久才慢慢的回答他：“因為我們是師兄弟，不是麼？”說完轉身就離開了。說這句話的時候還特別強調了師兄弟三個字的語氣。

    色空聽完也沒有繼續多問，只是任由石海離開了。到了這個時間他也開始感到困了，他脫掉了自己的上衣打算回去睡覺，只是這房子裡的味道越來越濃烈了。比家裏放了好幾天的垃圾都難聞的多，就是不知道這房子裡面的味道會不會飄散到外面去，色空心想。

    他上樓之後卻發現自己的女兒站在走廊不知道在做些什麼，沒等色空開口，色離就先開口說話了：“爸爸，媽媽怎麼在你的背上？”這句話瞬間將色空直接喚醒了，困的感覺全部都消散了，冷汗開始不停地冒了出來，他甚至感覺到自己周圍的溫度降低了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