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有不停的嘶吼著，吶喊著，卻彷彿連氣都喘不上來了。

    修澤拼命的狂奔不停，只想在黑暗裡看見陸白的身影，只想最後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

    可是——

    “對不起小澤，我……我可能無法完成你的心願了。”

    “什麼？不——不是的！

    小白！什麼我的心願？

    我不要！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回來！

    小白——”

    當修澤終於找到了一抹身影，拼命的追上去後，卻覺得自己瞬間掉入了一個冰涼深淵！

    他驚叫著，掙扎著，直到！

    “修教授？修教授！”

    “讓開！我來！”

    “啪”得一巴掌落下——

    修澤終於停止了渾身的抽搐，這才緩緩的在這冰火兩重天的境地裏回神。

    待到他呆愣著睜眼望著這個真實的世界後，才麻木的摸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頰。

    “誰……誰打我？”

    這下，洛言跟邵大叔兩人頗有默契的齊齊指著對方。

    合着，這還真是“心有靈犀”哈。

    可到底，修澤也沒在乎這個，他只是深深的回想著自己在夢境裡的感受。

    拼命的想要回想起那一瞬間的觸覺，可怎麼也無法重溫了。

    “修教授？”

    洛言不放心的端著一杯熱水遞在修澤面前，復又看了一眼天色道。

    “你沒休息好的話，就再睡一會吧？

    這種環境下，夢魘也是很正常的。”

    洛言這話雖是安慰，可修澤卻不覺得。

    他搖搖頭，接過洛言的水杯，任由自己的掌心被這樣的溫暖暈染著。

    直到身上的血液重新運轉起來後，修澤才深深蹙眉，對上洛言不放心的目光，道。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是我跟你一樣——

    什麼都不敢確定了。

    如果找不到手札，或者是無法用手札裡面記載的技術讓陸白恢復靈魂的話——

    我想，我會跟陸白一樣選擇死亡。

    這，也許是我最後可以做到的了，爲了他，也算是爲了我。”

    洛言不想，修澤竟然會提前說出這樣的話，倒是忍不住的自嘲反問。

    “這算是你的遺言麼？

    那為什麼又要說給我聽？”

    洛言這話問得好，但修澤自己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興許是覺得，自己跟洛言一樣，都是那種爲了愛人而不會顧及其他的個性吧。

    良久，等到船尾處的他們倆人不再說話後，船頭上——

    邵大叔驀地回頭，揚起手中的船槳，高呼道。

    “看見岸邊了！”

    驀地——

    幾個侍者也當先跑上前，更是衝着洛言肯定點頭。

    “到了麼？”

    按理說，這個瞬間，應該是激動的，甚至是興奮的，但修澤卻絲毫沒有這樣的感覺。

    他只是無聲的握緊了陸白，帶著他一起站起身，迎接著這未來的命運。

    “咚——”

    整個船身被撞在了岸邊。

    微微晃動之後，停穩了流淌。

    看來，這條河床也算是有盡頭的吧。

    修澤收回自己的目光，轉身就被洛言緊緊握住。

    饒是他沒有開口，修澤也知道他想說什麼。

    “走吧。”

    “嗯。”

    然而眼下，他們也只剩下了這一句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