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修澤還可以抱著陸白重新輸入程式，但是洛言卻——

    他盯著船邊劃過的水波，良久才從自己僵硬的身軀裡回神。

    “我知道自己對薛翼是自私的偏袒。

    也知道自己是在袒護一個不應該被袒護的人。

    可沒辦法——

    我沒辦法看著薛翼被全世界拋棄，而我也答應過他。

    就算是全世界都拋棄他，都背離他，但是我不會。

    我會永遠站在他背後，哪怕是用最殘忍無情的方式任由他對著。

    其實我知道的——

    小翼說過，任何一個實驗結果的不成功，都是因為缺少一個好的試驗品。

    我想，我自己唯一可以替他做的事情，就是當一個合格的試驗品吧。

    我甚至還考慮著他不會自己動手，所以才選擇你來當我的儈子手。

    真是……抱歉了，修澤。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甚至很無情。

    彷彿這個世上除了小翼之外，我已經不用在乎任何人了。

    但也許我並不是真的這樣，我也會偶爾覺得難過，甚至覺得心痛。

    可那些痛覺都比不上我失去小翼的痛苦。

    這些過去了——

    我無比的自責，我深深地後悔，我當初為什麼要放開小翼的手。

    如果我抓住他了，如果我沒有讓他被帶走，也許這一切都會不同。

    沒有什麼變態薛翼，也沒有什麼操控死人，更沒有給機器人賦予靈魂的傳說。

    這一切，都是一場夢而已。

    你也不會來到這裏，陸白也不會奉獻生命，興許這樣我們更加不會認識了吧。”

    洛言的話，一字一句的，傳入修澤的耳中。

    他抱著懷中的陸白，摸著他的面頰，感受著他尚且存在的身體。

    但是修澤很清楚——

    如果他此刻就後悔了，那麼陸白怎麼辦？

    他這樣白白的犧牲又算是什麼呢？

    還是說，他就這點本事，只能讓別人為自己奉獻一切，而自己卻無法做到當初的約定？

    半晌，修澤從陸白的肩膀上抬頭。

    他盯著船尾遠去的距離，終究是斂目深嘆。

    “我知道了，我不會讓……

    你，你們任何人失望的。

    只是，你有沒有想過，薛翼他並非會將手札給我？”

    “可是小翼也未必有手札！”

    這一次，洛言是真的激動了。

    其實他從來都不相信，薛翼在雪山內足足三年了——

    卻還沒有傳出什麼機器人被賦予靈魂的傳說，這難道不是說明了薛翼根本沒有手札麼？

    但是，卻沒有相信。

    修澤回頭對上洛言激動的目光，反而成了第一個相信他的人。

    “也對，如果薛翼真的有，他可不會任由那些活死人只會做著爬來爬去的遊戲。”

    修澤嘀咕一句，這埋怨的口氣裡，怎麼聽起來那麼像是兩個孩子在拌嘴呢？

    而且，只是爲了一件玩具的那種。

    末了。

    洛言竟是忍不住的從繃緊的臉色上，笑出了聲。

    “噗嗤……”

    他這莫名其妙的表現，還真是讓修澤看傻了眼，怎麼都無法想象的反問道。

    “你笑什麼？我說了什麼好笑的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