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師表演完畢，學員們都忘了鼓掌，一哄而上圍住他，七嘴八舌，什麼稀奇古怪的問題都有。一個男學員居然問道：“老師，您是不是傳說中的‘男女合體’呀？身體一半是男，另一半是女？”眾人鬨堂大笑，也有女生問道：“老師，聽說男扮女聲要捏著鼻子唱，是不是真的？”

    程老師笑著一一解答，並無嘲弄之感。最後歸納道：“同學們不要覺得奇怪，我也是普通人，只不過學了一段時間表演而已。男唱女聲並不怪異，我國京劇大師梅蘭芳就是範例，被譽為‘表演藝術家’，受到全世界人民推崇。女唱男聲更為普遍，譬如越劇、黃梅戲等地方戲劇就是典型，涌現出許多卓越的名旦。”

    大家似懂非懂，程老師繼續說道：“你們未必能夠明白，沒關係，慢慢來嘛。下面請同學們成對站好，還沒有結伴的儘快完成，男同學就找男同學吧，但要把角色分配還，哪個扮男角，哪個扮女角，根據劇情需要進行表演。”這句話大夥兒都聽懂了，紛紛各自組合。

    在極不情願的情況下，一個男同學找到遊清明，要求結伴，前提是遊清明必須扮女角。遊清明放眼四顧，半天才明白他為什麼如此倒黴，其他同學彼此都很熟悉，那些裝扮女角的男聲大多長相清秀，像他這種黝黑矮壯的獨此一個，找他結伴的男同學別無選擇。

    儘管一百個不願意，遊清明還是同意了，扭扭捏捏半晌，開始學習演唱。程老師先示範男角演唱，均是最簡單的表情和動作，爾後表演女角，因為難度較大，幾乎是手把手傳授，進展緩慢。

    程老師講完一堂課，滿頭大汗，看得出來很勞累，但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上午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經快到十一點，再過半個小時就要吃午飯了。程老師總結道：“同學們都很努力，取得較大進步，希望大家能夠堅持下去。表演男角的同學情況稍好一些，已經初步掌握了表演技巧，但表演女角的同學還需要加強學習，尤其演唱女角的男生，不要有心理負擔，應該正確面對困難。”

    剩下的時間由學員自行安排，不斷練習所學知識，程老師逐一講解糾正，氣氛熱烈和諧。十一點半到了，炊事員準時出現，拎著裝有午餐的木桶，遊清明趕緊上前幫忙，他已經熟悉自己本質工作，自然而然進入狀態。

    輪到程老師打飯時，遊清明有意給他多加了一勺稀飯，程老師覺察到但沒有聲張，端著碗佇立一旁。等學員們全部打完飯菜後，程老師走過來，輕聲對遊清明說：“不要給我搞特殊化，我是一名黨員，必須嚴格自律。”說完把碗裡的稀飯倒回去一半。

    “老師，您誤會了！我見您上課很辛苦，下午還要接著講課，多吃點增加體力。”遊清明臉漲得通紅，心想：不過是一勺稀飯嘛，何必那麼認真？程老師看出他的小心眼，笑了笑，說道：“你還年輕，等以後入了黨，多經歷一些事情，自然會理解我這番話。”

    午飯時間只有十五分鐘，學員們以最快速度吃完，又接著上課。程老師把上午傳授的知識讓大家溫習了一遍，開始講西方舞臺藝術。從西方古代戲劇起源到現代戲劇種類劃分，程老師娓娓道來，讓同學們認識了莎士比亞、義大利歌劇等西方精粹。

    晚飯後，進入最重要環節，學習易容術，以偽裝身份潛入國統區，接應運輸川鹽的車隊。與學習舞臺藝術不同，程老師沒有過多介紹易容術知識，而是言傳身教，用實際行動詮釋這一古老的化妝整容技術，讓學員們大開眼界。

    這回程老師帶了一套專用工具，類似於魔術師隨身攜帶的大箱子，神秘莫測，令人神往。同學們圍著這個木箱，指指點點，十分好奇，都以為是用來裝演出服飾的箱子。對大家的猜測，程老師笑而不答，更增添了幾分玄奧。

    猶如一幕尚未開啟的舞臺劇，鑼聲敲響之前，觀眾都惘然不知，只有等待大幕開啟、演員正式亮相之後，纔可能知道真相。學員們腦海裏的問號越來越大，調皮一些的男學員甚至跑到那個木箱前面，想看個究竟。

    程老師沒有責怪他們，笑著說：“你們蒙上眼睛，我給大家變個魔術。”學員們更加好奇，一陣嘰嘰喳喳後，老老實實蒙上眼睛。程老師轉身走到木箱後面，不大一會兒又走出來，高喊道：“好了，把手放下吧！”學員們齊刷刷把手臂放下，睜大眼睛望著講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