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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溫柔陷阱

    進入“樂逍遙”,對於龔班長和隨從而言不啻於天堂,犬馬聲色,應有盡有,然而對於歐陽明來說,就是囚籠,甚至比囚籠還難受。從“望北樓轉移到“樂逍遙”,首先一點,與文強暫時失去了聯絡,無法把訊息送出去;其次是人身自由受限,不能再隨意四處行走。

    蘇區保衛部門肯定會找到歐陽明新的住所,但需要一個過程,這段時期歐陽明形同瞎子聾子,只能把訊息爛在肚子裡。與此同時,面對每天無休止的挑逗,歐陽明不堪其擾,度日如年,和龔班長等人感受截然相反。

    青樓女子靠賣笑為生,本沒有錯,自從紅軍入駐瑞金縣城之後,悉數轉為地下,遮遮掩掩,儘量掩藏其真實身份。“樂逍遙”搖身一變,偽裝成一座酒樓,原有燈籠彩旗照舊,只不過換上酒樓外飾,高懸“酒”字招牌,門口的打手也換成店小二,熱情招徠往來客商。

    青樓老鴇為掩人耳目,僱傭了幾個廚子和婆姨,有客人點菜,也能端出幾種像模像樣的菜餚。賬臺上擺滿各類燒酒藥酒,與其它酒樓沒啥區別。“樂逍遙”既然本質不變,那麼老本行就依然存在,否則幾十個姑娘靠什麼吃喝?歐陽明在裡面滯留這段日子,好歹搞清楚了來龍去脈。

    “樂逍遙”共有十二名年輕女子,號稱“贛南十二金釵”,大概是模仿《紅樓夢》金陵十二金釵的典故。雖然比不上小說裡面那般國色天香多姿多彩,但在贛南方圓上百里也算佼佼者,個個容貌出衆秀色可餐。十二名女子各有花名,按照等級,分為頭牌、次牌和么牌,價碼自上而下,差別很大。

    “樂逍遙”姑娘出場費分為三類:第一種俗稱“喝素茶”,僅陪客人喝酒吃飯;第二種俗稱“喝花茶”,除陪吃喝外,還要讓客人揩油,摸摸捏捏;第三種俗稱“吃葷酒”,說白了,就是陪客過夜。客人要求越高價碼自然越貴,都是明碼實價,倒不存在宰客之說。

    姑娘出場費依據牌位不同又有差異,頭牌最高,么牌最低,兩者差距幾乎達到十倍之多。以“樂逍遙”頭牌姑娘小蓮和么牌姑娘梅花為例,同樣是“喝素茶”,小蓮要價高達二十塊現大洋,而梅花只需兩塊錢,如果客人不滿意,還可以換人。

    為什麼不同牌位的姑娘收費如此懸殊?有多方面因素,頭牌姑娘大多長相出衆,年齡幼小,且受過專業培訓,譬如吹拉彈唱之類。有的還學過舞蹈、戲曲、評彈、雜技等特殊技能,甚至原本就出身於書香門第,小蓮姑娘就是這種人,假如不是家道中落,絕不至於賣身青樓艱難度日。

    而那個么牌姑娘梅花卻是天壤之別,家境十分貧寒,有四個兄妹,爹孃長期給地主當佃農,全家人僅能果腹。迫於生活壓力,梅花才十四歲便被爹孃賣給人販子,輾轉到了“樂逍遙”,做了幾年使喚丫頭,十八歲高價“開苞”,之後就一直坐檯。

    青樓自古以來有一條不成文規矩:但凡遇上財大氣粗的客人,允許給姑娘贖身,根據身價不同,贖金有高有低。比如小蓮姑娘,明碼實價三千大洋,梅花姑娘則只要五百大洋,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相中者給錢帶人離開。

    龔班長等人進入“樂逍遙”後,“望北樓”女掌櫃支付了半個月房租和飯錢,扣除這些錢已經所剩無幾,也就是說如果他們要想尋歡作樂就得自掏腰包。置身於鶯歌燕舞之中,饒是和尚都要動心,何況幾個大頭兵?除了歐陽明,個個心癢難忍,恨不得把青樓的姑娘全部摟在懷中。

    飽暖思淫慾,萬般無奈之下,龔班長想到手裏的槍支,他隨身攜帶了一支八成新的盒子炮和五十發子彈,拿到黑市上能賣兩三百塊大洋,足夠快活一陣子。然而瑞金城管制嚴格,黑市交易早已銷聲匿跡,賣給誰呢?思來想去,只有打來往客人的主意,青樓是三教九流聚集之處,總會有需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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