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天，我要告訴世人，我師弟白令不是廢物，他是上元山最利的一把劍。”

    白令感動道：“可大師兄，我已經拔劍了。二十四橋的二十四把劍也都出鞘了，不管結果如何，我都必死無疑。”

    陳妙生苦著臉道：“……不知道我死了遇見師父，他老人家會怎樣收拾我？”

    陳寒今搖頭道：“即便你死了也未必見得了師父，他早就魂飛魄散了。”

    三個人都靜默，好像是在為死去的人傷悲。

    古道塵看著他們三人，把劍插進了地下的青磚，道：“你們這幾個師兄弟是不是蠢？天下間那麼大的地方，哪裏都可以去得的仙，偏偏要在這裏爭著去死。”

    陳寒今嘆了一口氣，看著古道塵的眼睛，道：“沒辦法啊，我們三個師兄弟都有難處，大師兄把自己師父逼瘋了，一直在洗清他的愧疚，我把師父殺了，一直在洗清師父的鮮血，三師弟一直想殺了大師兄和我，一直在洗儘自己的懦弱，可我們能怎麼辦？我們還是從小到大一起修道，一起過著窮巴巴日子長大的師兄弟啊。”

    “所以你想死？”

    陳寒今面無表情道：“我不想死啊，我師父交託給我的還未完成。可將死之人嘛，有時候能帶著個厲害的人一起去死，那也是值得的。”

    “值得？你可是天下間最厲害的劍客啊，死了不覺得可惜嗎？？”古道塵有些奇怪的問，如果可惜的話，那麼誰都不願意死。

    他不願意，那麼陳寒今又願意了嗎？

    那把龍牙刃穿透了他的後背，把他的魂魄都刺穿了，刀光劍影裡面受傷雖然難免。但這道傷不是刀光劍影裡受的傷，而是女人留下的記號，她無情的模樣至今也在夢裏環繞。

    “誰覺得可惜啊？你嗎？？我這輩子都沒有人覺得我死了可惜。”陳寒今想了想，大概也就只有魔頭才覺得可惜。可他們早就不是人了。

    那時群魔亂舞，還是八方仙來？

    古道塵笑道：“你是前輩，前輩死了，我做後輩的總是要前往弔唁，上香，燒紙給你。”

    陳寒今點頭道：“不知那時你是站在這片土地，還是從寒冥國飛劍而來？”

    古道塵緊了緊劍，霸氣絕倫道：“自然是在這裏才方便去上元山上香。”

    揚州城的天說變就變，陡然下起了大雨，在雨季來揚州城本是看風景的好日子。可現在破敗的讓人感覺心寒。誰把那麼美的地方打成齏粉的？

    她隻身前來，只為把劍還給已死之人。

    她早就沒那麼漂亮了，因為已經剃光了頭，在孤山寺做了尼姑。此後便不會為別人傾盡年華，唯有一心向佛。她雙手合十往前走，前面就是大雨，往後就是清風陽光。真是好稀奇的雨，落得那麼無聲。

    平安鎮已經被泥石流淹沒，村裏的人也已經死了，她平靜的撥出一口氣坐在了泥濘之處，把無盡亡魂渡化彼岸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