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問罪之刃
齊得黃依舊是足足的宗師風範,他雙手負後,神色十分淡然,門庭大開的等候北鎮撫使抽出第一把精鋼大刀,在他眼中,面前這個清瘦男人喊出那句殺身成仁之時,就已經是個死人了,自己不想與朝廷勢力正面相對,不代表他怕了,而是不屑於與這些草芥大動干戈。
北鎮撫使左手持刀,他將木盒又揹負在身後,緩緩說道:“第一把違命刀,專殺違旨抗命之人,齊得黃拒捕,違抗聖上欽旨,殺!”
話音剛落,北鎮撫使腳尖點地,下一瞬出現在齊得黃身側,一刀重重斜劈下去!
齊得黃不躲不閃,伸出手掌捻起一片樹葉,他指尖輕點在違命鋼刀之上,那不過巴掌大的樹葉也貼在刀身之上,只聽“鏗”的一聲,樹葉斷成兩半,那柄鋼刀也出現了一個缺口。
齊得黃好似對結果不太滿意,他手掌翻轉,抓住刀背用力一折,違命刀硬生生被他折斷成兩截!
北鎮撫使不悲不喜,單手按住齊得黃肩頭,另一隻用僅剩半截的違命刀狠狠地插向齊得黃腦袋,後者身形穩如泰山,折斷刀身之後再無任何動作,冷眼看著這致命一刀。
北鎮撫使眼神明亮起來,這一刀下去,就算你是散仙人物,也架不住頭顱被洞穿!
齊得黃豈會不知這人的內心想法,他沒有理會,只是用手抓住按在自己肩頭的那一隻手掌。
北鎮撫使眼看得手,手中力道又加大了幾分,就在斷刀刀刃快要觸碰到此人的後腦勺時,他持刀手臂猛然一僵,緊接著一陣痠麻感傳來,就好像是使勁一刀紮在牆壁之上一般。
北鎮撫使眼神驚懼!就算是一堵牆,這精鋼大刀也能刺穿,可是這大刀就停在齊得黃的後腦勺處再不能往前一寸,就這一寸宛若天塹不得渡!
齊得黃冷哼一聲,他抓住這清瘦男子的手掌狠狠一握,將北鎮撫使的整個身子拋向空之後又往前輕踏一步,一拳正中後者的胸膛。
北鎮撫使吐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十多丈之遠,直到撞倒一顆大樹之後才堪堪停住身子落在地面上,他又嘔出一口心血,眼神凝重的看著不遠處那身材古怪的中年人。
天人三境,分別是相、道、真三境,進入相境就可以運轉內力,以氣御物,道境則是更進一層,可以將自身內力外露,道境大成者甚至可以在體外形成一道氣罡,堪比銅牆鐵壁,只有同是道境人物或者攻擊力強悍的武夫方能破去,這真境更是玄而又玄,堪比人間仙人。
北鎮撫使重新站起來,這齊得黃御起漫天樹葉的時候他不意外,這種相境手法,他也能做出來;齊得黃氣息外洩震飛十三千戶時他也不意外,情報上就說他最低是道境高手,可是那眨眼之間就可以將氣罡籠罩腦後,絕非不是普通道境就能做出來的手筆。
齊得黃又是雙手負後,他輕聲道:“違命刀已斷,我齊得黃一人一心,不為誰而活,在我眼裏,就算是皇帝也和平民無二,這違旨抗命的罪責,落不到我身上。”
北鎮撫使沒有反駁,只是抹了一把嘴角血跡,他輕拍木盒,又有一刀從木盒中飛出,“此為弄權刀,齊得黃蠱惑劉肅造反,企圖顛覆大晉政權,當誅!”
齊得黃輕輕搖頭,他冷嘲道:“無需我給劉肅多說什麼,他也會起兵造反,這弄權刀,誅不到我身上。”
說罷,齊得黃一拍地面,泥土之下轟轟作響,本就鬆軟的土層不停下陷上升,好像有一條土龍蟄伏在地下,伺機而出。
北鎮撫使雖然看不懂一個人為何可以挪動夯實的大地,但是他不是傻子,自然不會讓這種人物安心出手,他提刀又撲殺而去。
十數丈的距離,在輕功極高的他的腳下,和麪對面沒什麼區別,只一個疾步就已經來到齊得黃身前三丈,當他舉起這把攻擊手段有些特殊的弄權刀時,突然他渾身毛孔張開,一襲涼意侵入體內。
在離地面三尺距離的北鎮撫使,硬生生扭轉身形,再抬頭望去之時,眼前多出一根根破土而出的細長土方,這要是被刺中,絕對是一個透心涼。
鎮撫使沒有過於心驚,他急忙調整好方位,向側方一掠,手中那把弄權刀突然離開刀柄,整個刀刃猶如箭矢一般極速飛向齊得黃。
齊得黃也沒料想到這男子還能脫刀而出,匆匆運轉內力,腳下一大塊泥土拔地而起,從地面中竄出的土方也匯聚而來,形成一塊土牆在他的面前。
這時,弄權刀也已至眼前,旋轉的刀身撞在土牆之上,剎那間就鑽出一個小洞,齊得黃後退一步,又是一塊泥土匯聚起來,擋住那柄鑽動的長刀。
他連退三步之後,那一陣刺耳的摩擦聲才逐漸消弭,等到他退後四步一丈距離的時候,第四面土牆才徹底擋下這弄權一刀,刀尖就在他的鼻尖前方,就像剛剛違命刀在他後腦難進一寸一樣,弄權刀也無法再進一步。
就在二人正一攻一守的打鬥之時,樹林後那個於有俊駐紮的鎮子裡,來了一位穿著黑衫的年輕人,他臉色蒼白,嘴唇亦無血色,往陽光明媚的小鎮裡一站,宛如一隻從地府逃出來的小鬼。
鎮民見此人入鎮,一些想要出城的人,皆是像是白天見鬼一般快速走過,生怕惹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鎮子前頭有一家簡陋客棧,這面色蒼白的路人駐足,眼神卻望向鎮尾,他感應到,那裏有十五人個強弱分明的氣息糾纏在一起,年輕人眉頭皺了皺,想了一下以後腳步輕動,走入這家客棧。
客棧的店小二正百無聊賴的揮著雞毛撣子,打走那並不存在的飛蟲,他眼前突然一暗,抬起眼皮發現一個猶如害了重病的少年站在眼前,已經半天沒開張的他也不管這人面孔怎地如此蒼白,他立即放下雞毛撣子,陪著笑容說道:“這位客官,見著面生,是從外頭來的吧?打尖兒還是住店吶?”
年輕人拍下一枚銀錠,“上一壺水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