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在下趙光元
十多裏外的中軍大營,於有俊將草圖鋪在地上,看著綿州城外眉頭緊鎖,他總感覺有事情要發生,可就是說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站起身來回在草圖周圍走動,莫名其妙感覺到一陣心煩意亂,揮手將整個草圖撕的粉碎,“來人!給老子進來個活的!”
門外兩名守賬士卒相互看了一眼,他們還從來沒有見喜怒不形於色的於將軍,怎麼突然之間就發這麼大火,聽語氣好像已經是爆發邊緣了。
二人眼神交流一番,其中一位看起來年長一些的老卒卒撇了撇嘴,“這種見大將軍的事兒,應當給你們年輕人機會,你進去看看於將軍有什麼需求。”
年輕小卒一臉的不情願,乾笑兩聲,“這種美事還是讓老哥來吧,我以後再尋機會就是。”
老卒作勢要打,小卒趕緊躲開,老卒心中暗道一聲美事個屁,轉身走入賬內。
“於將軍有何吩咐?”
於有俊捂著胸口,臉色鐵青,看起來十分難受。
老卒玩笑歸玩笑,看到這個情況下的於有俊,他還是急了,這大戰前夕,主將要是出了什麼事,可就都完了!
“於將軍,您怎麼了!怎麼臉色那麼不好,需不需要讓軍醫過來給您看一看。”
“不必了!”
於有俊揮手拒絕後又道:“軍中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老卒回想一番,確認真沒有什麼事後說道:“這個……應當沒有,如果有的話早就有人稟報中軍大帳了,於將軍,您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您也有好幾日沒有好好休息了,要不要休息一番?等進晚飯的時候屬下再喊你。”
於有俊此時突然一陣心悸涌上,聽到老卒模稜兩可的話語頓時又火氣升騰,探出身子大聲呵斥道:“本將用不著你管!什麼叫應當!不確定就去問!”
老卒縮了縮腦袋領命下去。
老卒出門後沒過多久,僅剩一人守賬的大營內又傳來於有俊的咆哮。
“還有沒有人,進來!”
那看起來異常年輕計程車卒顫巍巍走了進去,只見於有俊雙手抱著腦袋,髮絲凌亂,一切都是那麼的不正常。
“於……於將軍,您怎麼了?”
於有俊抬起頭,露出血紅的眼睛,眼睛中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帶著陣陣兇光,給年輕小卒嚇了一大跳。
於有俊長出口氣,平復了一下內心,用略帶顫抖的口音問道:“溫子魁與曹鷹,去了多久了?”
“回將軍,已有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不好!大意了!”
綿州城外。
渾身插著銅鏡碎片的曹鷹趴在地上,旁邊就是腰間被捅了一刀,跪伏在地的溫子魁。
溫子魁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依然漂浮在空中的巨石,那柄脫手而出的折刀正插在一個朽木之上,他頓時心中瞭然起來,蒼白著嘴唇嘲弄笑道:“不愧是東倭邪術……竟然還有這種歪門邪道的替身法門。”
洪田冷哼一聲,“閣下有如此地步還不忘逞口舌之快,這用你們中原話來說,就是死鴨子上架——嘴硬,既然你那麼想死,在下就成全!”
說罷,洪田猛然抽出插在溫子魁腰間的鈍刀匕首,正要下狠手。
“慢著!”
溫子魁突然喊叫一聲。
洪田冷笑,“怕了?”
“怕倒不怕,你總得讓我死個明白不是?不是說好了活捉嗎,你怎麼又想殺我了,這是為何?”
“在下與你這將死之人說說也無妨,要怪只能怪你那同袍,差點破了我的金土之陣,毀我無數符紙不說,你還讓我用掉了一次替身,你說你們該不該死!”
溫子魁嗤笑一聲,“小氣鬼,行了,你動手吧,最好就是那種一刀斃命,別讓我感覺到痛,你這種東倭人應該很擅長吧。”
洪田沒說話,對準溫子魁後心正要下刀。
“慢著!”
洪田硬生生止住動作,陰沉問道:“又有何事!”
溫子魁轉頭陰笑一聲,他很想和這個洪田同歸於盡,可無奈的是,雖說曹鷹替他抵擋住大部分碎片,但還是有不少刺入他的身體之中,此時的他就算洪田不刺上一刀,也會血液流乾而死。
洪田看著這年輕中原人陰笑,情不自禁打了個冷顫,“有話快說,在下不是無情之人,可以讓你說出遺言。”
溫子魁嘿嘿一笑,“既然你這麼有情,我們中原還有一句話,我我想我應該說給你聽。”
“什麼話?”
“我日你姥姥!”
洪田表情驟然從大驚轉為大怒,沉浸在中原許久的他豈會不知這是什麼話。
“你找死!”
“慢著!”
洪田這次不給溫子魁再說話的機會,一刀直入溫子魁後心,溫子魁雙眼爆突,吐出一口鮮血後逐漸失去意識。
“口出狂言!”
洪田將匕首拔出,又狠狠刺了一刀,這才心滿意足的站起身,剛起身,他腦海中彷彿有一根弦被撥動了一般,猛地一激靈,發現最後那一聲“慢著”,聲音好像不是腳下這年輕人的。
“誰!”
洪田轉頭,只見一個身著黑色太極道袍的恬淡男子,面帶微笑的站在他的身後。
“你是何人?”
道袍男子向前走去,直接略過了洪田,來到溫子魁身邊蹲下,手指在溫子魁後背輕點幾下,還在流血的傷口戛然而止。
隨後道袍男子又走向曹鷹,緩緩拔出他脖子後的一根細長碎片,嘖嘖說道:“命都挺硬的。”
洪田眼神陰鬱,警惕著盯著這個不速之客,眼前這個道袍男子絲毫不把放在眼裏,視他如無物一般,在溫子魁與曹鷹二人之間來回走動。
“閣下也太狂妄了一些吧!”
洪田屈指拿出兩枚刺球暗器試探性丟向道袍男子,那男子頭都沒回一下,兩枚暗器就在他身後寸許靜立,不能再進分毫。
這個東倭來的術士大驚,身形飛快往後倒掠而去,想要逃走,卻不想才後退十多丈竟然被一面無形壁障擋住了去路。
洪田心跳猛然加快,暗道聲不妙,來回飛馳之下,發現自己被困在類似自己的土金之陣之中,使出渾身解數都無法逃出這座牢籠,現在他的情況和方纔溫、曹二人一般,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閣下到底是誰?”
道袍男子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來,手上盡是鮮血,從懷中掏出兩張黃色符紙,用力一握化成了齏粉,分別撒在溫子魁、曹鷹的重傷之處。
“貧道都說了,讓你慢著,你就是不聽,又要耽誤貧道不少時間了,你就是陸子語身邊的那個神秘術士吧?沒想到竟然還是個異國人,別白費力氣了,就你那點手段在貧道面前,不過是小兒戲罷了。”
洪田眼睛眯起,他從這個道袍男子身上察覺到一種心悸的感覺,縱使這樣,有人說他是小兒戲,他依舊嘴硬道:“閣下說話是否過於狂妄,不知閣下是否聽說過東倭忍術!”
道袍男子輕笑一聲,“東倭忍術?論起這種術法,貧道的黔玄山可是你的祖宗!罷了罷了,看你那樣子你也不信,貧道就不用道法,只用術法,和你鬥上一鬥!”
“閣下到底是誰!”
道袍男子一揮袖袍,溫子魁與曹鷹身形緩緩飛離此處,到了一個大概安全的地方,而後他做出一個蓮花手勢,再抬頭時,氣勢猛然高升!
“貧道,黔玄山,趙光元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