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讓死人說話
仵作的職責便是這樣,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但是仵作卻可以替他們說話,可也要量力而行,這個死者是中了種種暗器所死,他得罪了什麼人,能用這等手筆去暗害一個小小的馬伕?
換個思路來想,當時車上坐著的是宋翎兒,若是馬車失控,而且沒有人出手相救,死的可就是宋翎兒了,這個謀殺不是針對一個馬伕而來的,是針對整個宋府。
城令大人的動作再明顯不過了,就是讓嚴寬量力而行,這有可能是他們權貴之間的爭鬥,萬一招惹到了其中一家,估計就要大禍臨頭了,一個小馬伕都能成為犧牲品,更別說嚴寬這個不品流的小吏了。
宋浮游臉上陰晴不定,他問道:“嚴大人,你的意思是說,從劉二身上種種跡象表明,這次發生的事不是事故那麼簡單,而是一場人為的他殺,還有可能是針對宋府的一場別有用心的陰謀?”
嚴寬點了點頭,他默默收起驗屍器具,又點了三炷香在劉二面前,他說道:“其實背部這些白斑下面還有銀針,想必老太爺口中的丫鬟所說的銀光,就是銀針飛來導致的,我根據死者的受傷情況以及這些傷口,在腦海裏將現場粗略過了一遍,可能是馬匹受到了什麼人為的驚嚇開始慌不擇路,死者想要竭力控制住馬車,卻不想韁繩斷裂,至於為何無故斷裂,小官就不得而知了,只覺得一個馬伕再不濟也能控制住韁繩。”
宋浮游點了點頭,嚴寬說的屬實,劉二看似年輕,實則駕車本領十分了得,不然也不會被派去給宋翎兒當馬伕。
“你繼續說。”
嚴寬又洋洋灑灑說道:“就在韁繩將要抽中死者胸口的時候,第一個暗器就飛了過來,但是這第一個暗器沒有打在人身上,而是打在了馬車上,導致韁繩斷裂,發出暗器的人可能看出這馬伕本領不錯,想要制止他的唯一辦法就是打斷韁繩。若是死者那時候選擇自己跳車逃生,最多就斷幾根骨頭而已,但是劉二在那種情況下還要補救,這就徹底激怒了那個人,或者說是那夥人,然後第二次暗器就來了。這第二次暗器是個鈍器,有可能是不起眼的石子木塊之類的東西,但是在高手手中,這些的東西都可以要命,死者被鈍器砸中胸膛,重心不穩落下馬車,然後導致了這場悲劇的發生!”
宋浮游嘆了口氣,他將目光投向劉二慘不忍睹的身上,這個年輕馬伕做了他應該做的事,雖然對於大局微不足道,但是這份心意卻是好的,當時他或許想到自己會死,甚至腦海中也會浮現出逃生的想法,最終他還是看了眼車廂內的小姐,竭力控制住馬車,最後被人重傷身亡。
“還有。”
嚴寬的話還沒說完,他摸著下巴思量著,“還有第三波暗器,就是那些銀針,可是我就想不出來,劉二已經被打下馬車了,為何還要再補幾根銀針,看白斑的大小,銀針應該就和普通針線一樣,我也沒發現有什麼毒素。”
何掌櫃這時說道:“你剛剛不還讓我們退後,說有毒嗎?”
“那是我的驗屍器具,名叫鬼見滴,可以找出任何細不可聞的傷口,但就是有一點,需要用火烤,但是鬼見滴一遇高溫就會散發出一種麻痺人的毒素,這種毒素出來的快散的也快,誤吸一絲無礙,但是吸多了很有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嚴寬解釋完又對宋浮游說道:“宋老爺子,這裏工具不全,我沒辦法做更深的驗屍,劉兄弟的屍身可否借我回衙門好生檢驗?定會還給劉兄弟一個真相大白。”
宋浮游皺眉,這大過年的丟了命就不說了,還不能及時入土為安,還要去衙門被人糟踐,他搖了搖頭,“真相已經大白了,就是有人想害我宋家。”
“可是劉兄弟他……”
“宋老爺子說真相大白就是大白了,嚴寬,你別又犯職業病了,動不動就想解剖別人,都說了入土為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這樣做對得起劉二的家人嗎,就好好安葬了吧,何掌櫃你說對不對?”
城令大人直接打斷了嚴寬,笑眯眯的問向藥鋪掌櫃。
掌櫃的訕笑著,一顆大腦袋點的向小雞啄米似的。
嚴寬嘆了口氣,“宋老太爺也是這麼個意思?”
宋浮游拍了拍嚴寬的肩膀,“你能做到這樣已經不錯了,至少讓宋家知道了有人想要謀害宋家,來人,一會送一百兩黃金去嚴大人家裏,當做新春賀禮,再拿一百兩黃金送給何掌櫃,今日多有叨擾了。”
一開始去衙門報信的雜役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嚴寬搖頭不語,背好木盒出門,何掌櫃興奮的搓搓手,一百兩黃金啊,這相當於兩年不用交租了。
宋浮游與中州城令一起出門。
何掌櫃自發拿了個乾淨的白布蓋著劉二屍身,幾個捕快抬著屍體往衙門而去,衙門旁邊有專門停放屍體的義莊,天冷也不怕腐爛,等到劉二家人來認領就行了。
宋老爺子在城令大人耳邊說道:“稍後有一千兩黃金奉上,這件事別說出去,你也看好嚴寬不要有什麼動作。”
城令大人這小心肝猛一哆嗦,他輕咳一聲,“現在這朝廷藏的可嚴了,宋老爺子莫要知法犯法,行賄受賄都是很大的罪行。”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別大手大腳的拿出去不就行了,城令大人今年也有近五十歲了,等到大人你告老還鄉,老夫再贈你一千兩黃金,就當是朋友之間的賀禮。”
中州城令雙腿一顫差點要摔倒,宋浮游眼疾手快攙扶了他一把,笑眯眯的看著他。
城令開口道:“道理我都懂,可是將訊息放出去不是更能保護好宋府嗎,而且將軍府的人大機率也會參與進來,一舉兩得豈不美哉?”
“這是宋府的事,他們既然來陰的,就不能怪老夫無情無義了,我已經猜到是什麼人作怪,不讓你們過問,也是爲了你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