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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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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於有俊姍姍來遲,宋祁煥也與他一同前來,宋老爺子見到兒子,正一肚子火氣的他重重一巴掌拍在了宋祁煥的臉上。

    已經在路上知道前因後果的宋祁煥也不敢吱聲,這全都怪他爲了一己私慾,不想讓女兒與溫子魁見面,才導致女兒遭受這等險事。

    最終還是被溫子魁所救,大概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宋祁煥本意是想著溫子魁是一個將軍,就算他們兩情相悅,女兒能幸福,可是以後溫子魁萬一戰死了怎麼辦?女兒不就守了活寡。

    宋府家業不家業的,宋祁煥早就累了,現在女兒死裏逃生,他也看淡了,就算以後守寡,總比方纔那種情況好。

    宋祁煥一言不發,站在人群之外,好像一切都與他格格不入,身影愈發落寞起來。

    可憐天下父母心。

    於有俊與林秋風來到車廂前,溫子魁腳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好了,只有手臂和手掌的傷口還暴露在空氣之中。

    於有俊皺眉,眼神中有些心疼,這小子從渝州到淮安再到南朝,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少,就連最兇險的那次與西蜀軍將軍搏命也不過是脫力而已,從來都沒受過這麼重的傷,他低頭佯怒道:“等你好了我再收拾你。”

    林秋風蹲下檢視,對少年點頭道:“還算有點常識,這手臂是內傷,因為強力的反作用下經絡被震斷了幾根,手掌是木刺所傷,輕易拔出若是處理不乾淨留下後遺症的,以後能不能拎起東西都是個未知數,更別提大刀了。”

    於有俊側目,“能痊癒嗎?”

    “可以,”林秋風說道:“經絡可以慢慢用內力調養,然後自己就會生長起來,至於穿透手掌的木刺……”

    “你忍著點。”

    林秋風一手扶住溫子魁的手臂,一手輕輕蓋在他的手背之上。

    溫子魁只覺得手掌之內溫熱無比,緊接著陣痛襲來,他雙目通紅,強忍著肉中拔刺的痛苦。

    “噗嗤”一聲。

    一股鮮血從手掌中流出,一根細長木刺被完整的取了出來,上面還帶著些許碎肉。

    “好了,回府療養一些時日吧。”

    林秋風擦了擦手上的鮮血又說道:“經絡我會每天用內力給你連線上,比肉中拔刺更痛,你小子要有個心理準備。”

    溫子魁咧嘴一笑,“不怕痛。”

    “別動!”

    林秋風此時眉頭突然皺起,這小子牙齦怎麼那麼多血絲?他雙手按住溫子魁想要起來的身子,後者被他這麼一弄有些莫名其妙,不敢輕易妄動。

    林秋風將目光投向城牆,雙目凝視之下,發現這城牆好像有些不同,他起身用非常詭異的姿勢貼在牆上,順著平面看去,果然有一片不能察覺的凹陷。

    “你撞著城牆怎麼不說?”

    溫子魁疑惑,“沒有撞著啊,當時恰好停在了城牆之外,身子與城牆約摸著不足兩寸了。”

    林秋風聽他這麼一說,明白過來,這小子是最開始阻擋車廂之時,全身氣力全灌注給了手臂,導致手臂脆弱的經脈撐不住內部與外部的強壓而斷裂,最後在堪堪停住車廂之時,這小子其實是撞在了城牆上還被反彈了回來,只不過那時他的一門心思都在正面的車廂上,無暇估計後背,於是前胸的強力與後背的震力,讓溫子魁體內也在不停出血。

    口中的血絲根本不是牙齦上的,而是體內滲出的!

    林秋風眉頭緊皺,知道了病因之後,他走到溫子魁側面,雙手成指,內力凝聚在指尖之上,分別點在溫子魁的後腦與額頭,緩緩向下摸索。

    於有俊在一旁看著也是一臉的凝重,他雖然沒有林秋風那種高明的手法,但是對於一個武夫的氣息還是很敏感的,他清楚的感覺到溫子魁的右胸膛與後背有兩處堵塞的脈絡。

    果不其然,林秋風右手指尖點在少年的右心之上,溫子魁眼睛一瞪,一大口黑血從口中吐出,還沒等他回過味來,林秋風又在後背一排,又是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隨後林秋風兩指一同點動,那溫子魁的鮮血就像不要銀子一般,又吐出一口,這次的顏色終於變回了鮮紅。

    “這次是好了。”

    林秋風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別看就是一點一拍的功夫,其中細節更是讓他不敢有任何差錯,比方說那右胸膛,只要偏離一點,就可能傷了肺部,後背若是偏離一絲,溫子魁此生恐怕就要癱瘓在床了。

    溫子魁這次終於能站起身來,除卻腳上的疼痛感一直傳來,他感覺自己渾身輕鬆,就好像方纔是披了一身重甲,現在脫下來的那種如釋重負。

    於有俊眉頭舒展,“想不到這看起來嚴重的外傷,還真不是多麼致命。”

    “那些隱藏在體內的淤血纔是最麻煩的。”

    於有俊扭頭,有些不解的問道:“前兩指已經逼出了淤血,為何還要雙管齊下?”

    林秋風淡然道:“試一下而已,血液變紅那就證明體內沒了淤血,若還是黑色,我保不準還要讓他吐幾兩心血出來。”

    溫子魁被人攙扶著還沒走多遠,聽到林秋風這句話,他腳下一軟,虛弱的對嶽荀義說道:“揹我回去。”

    宋祁煥就在人羣后麵,他見救命恩人無礙,也鬆了口氣,正思量著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沒想到溫子魁倒是率先招了招手,“宋叔叔,別怪翎兒。”

    這位宋府現任家主神色有些尷尬,讓宋翎兒出去收租是他的想法,但是這個年輕人不知道,還在為自己女兒的說話,他扯出一個微笑,點了點頭。

    宋翎兒在他身後,淡淡開口道:“爹,我非他不嫁。”

    宋祁煥露出一個正兒八經的笑臉說道:“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是爹錯了,差點耽誤你找了個好人家。”

    宋翎兒看著少年的背影,已經習慣了他略過自己直接離去的無心行為,喃喃道:“心悅君兮君不知。”

    這時,趴在嶽荀義背上的溫子魁突然轉頭,伴著冬天裏最盛的那一抹陽光說道:“我前幾日又學了個什麼暖色共餘生,這上一句是什麼啊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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