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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中州刺史

    於有俊聽出宋嶸話裏有話,他嘆了一口氣,“怎麼敢讓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十九歲孩子做統領一州政事的刺史,要是中州將軍還好,是個武將。文官哪敢讓他來做,萬一出了什麼紕漏更是壞事了,而且我也沒有違抗聖旨,我替那小子拒絕了而已。”

    宋嶸輕笑一聲,這於有俊還真是費盡了心思,親爹對兒子都沒有這麼上心,於有俊真可謂給溫子魁的道路,鋪到了極致。

    這北疆道,可不僅僅只缺中州將軍與中州刺史之位,還有一個更大的官,那就是北疆道節度使!這可不是柳慶勻的副節度使,是正兒八經的正三品封疆大吏!

    自改制以來,增設經略使職位之後,節度使自降品級,從二品降到了三品,可是三品也是大晉王朝屈指可數的人物了。

    以後宋嶸肯定不會長留北疆道,最後也僅剩於有俊這群人了,若是中州這一脈全在於有俊的掌控之下,想控制節度使的人選易如反掌,最好的方法就是藉機將柳慶勻升任,而後潛心發展中州士卒力量,再隨便找個理由將已經長成的溫子魁調上來,整個北疆道可就牢牢控制在於有俊手裏了。

    宋嶸想到這裏,突然有些可憐那個中州太守王春來了,虧得那王春來還想出一個沒腦子的蠢辦法,他剛開始來問罪的時候,溫子魁並不在將軍府內,那太守大人竟然有下馬威之疑,主動要求先行在將軍府中休息,等第二天再找溫子魁的麻煩。

    這不是狼入虎口是什麼?

    要知道,經略使可不單單起監視一道軍政的職責,他們全是皇帝的親信,還有先斬後奏的權利,到時候隨便找個罪名把王春來給抄家了,那位太守大人哭都沒地方哭去,坐那麼多年的一州“二皇帝”,屁股能幹淨多少。

    大晉律法,貪萬兩以上,滿門抄斬!光是太守府擺設的瓶瓶罐罐都不止萬兩白銀,再說了,那太守府比將軍府還要氣派,你一個年祿七千貫的文官,如何能住的起這樣奢華的宅邸?更別提那王顯貴一年到頭花在青樓身上的錢,都夠再開一家青樓的了。

    宋嶸笑聲越來越大,現在的年輕人,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灘上,自己那會兒能當個官就不錯了,勾心鬥角與搜刮民脂民膏更不敢去想了。

    這於有俊在潛移默化中,已經有了未來全盤接手北疆道的可能性,甚至還有可能做一做大晉疆土之上第一個封王的將軍。

    於有俊見老將軍笑的開心,神采奕奕,他心中也一直有個問題,今天估計就是問出來的的機會。

    “傳聞宋老將軍有那天人三境中的相境實力,不知此事是否真假?”

    宋嶸一笑,臉上的皺紋凝結的更多了,“於將軍也是一些相境高手,要不,試試?”

    於有俊心領神會,他擺手道:“算了算了,我這傷還沒好利索呢。”

    宋嶸哈哈大笑,“我這相境實力不值一提,如今年老體衰,境界跌的一塌糊塗,只是堪堪還在天人三境之中罷了,估計再過兩年,就要徹底跌入九流之中咯。”

    “宋將軍老當益壯,就算是九流,也能在戰場上殺個七進七出。”

    “不行了,現在想親身陷陣也不行了,陛下有旨,宋嶸只得坐鎮後方,不得參與戰場廝殺。”

    於有俊輕笑一聲,“陛下也關心宋將軍的身體。”

    宋嶸輕輕搖頭。

    這何嘗不是一種對能力的否定,他宋嶸再年輕二十歲,依舊殺得那南朝叛軍丟盔卸甲,可這二十年後,卻被冠以老將之稱,甚至都不得深入戰場,試問一個一輩子活在馬背上的老卒,讓他坐在後方,他能心安嗎?

    於有俊看了眼天色,黑夜在雪地的照耀下泛着白光,他輕聲道:“宋老將軍,該休息了。”

    “是啊,該休息了……”

    老將心未老,卻已遲暮。

    “嘩啦!”

    宋府別院,宋祁煥怒不可遏,今天只是給女兒一天休沐時間,竟然闖下了如此禍事,若不是宋祁煥以辭退為由逼問青兒,他到現在還矇在鼓裏。

    宋祁煥人至中年,面容還似是青年,典型的翩翩文士模樣,顯然在平時也練了不少修身養性的功夫。

    他不忍心對女兒下手,只得把氣發在紙墨筆硯之上,自老家主宋浮游退位以來,輪到他在宋家這條大船之上掌舵,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兢兢業業,就怕得罪了那群官老爺。

    就算再有錢,富總是鬥不過權。

    宋祁煥指尖顫抖,指著女兒喝道:“翎兒,你說,那太守之子傷的如何!”

    宋翎兒因為屋中有許多保暖設施穿的不多,僅是一件薄衫,額頭還有些許汗意,她赤著腳坐在窗前,手指頭百無聊賴的攪弄著散落在眼前的青絲,腳丫在椅子上來回晃盪,全然沒有將宋祁煥的話聽進耳朵裡。

    這富貴人家花錢可不含糊,夏天有冰塊降溫,冬天還有地炕、火牆、火爐等保暖設施應有盡有,官家可不敢這麼大手大腳,有幾個大爐子小手爐已經很不錯了,要知道,僅一個小小的地炕就耗費幾千兩銀子,還要有專門的雜役日夜看守。

    “爹在問你話!”

    “啊?”

    宋翎兒回頭,疑惑的問道:“爹,你說什麼,女兒沒聽清。”

    宋祁煥也是個老迂腐了,他沉聲問道:“你和那什麼將軍到底在客棧中,把王公子怎麼樣了!”

    “什麼將軍啊,他不過就是一箇中州軍內小小的官兵罷了,爹,連一個官兵都不怕那些權勢,把王顯貴的一條腿都給扎穿了,你怕什麼?”

    宋祁煥聽到此處,猛的一捂胸口,臉色發白嘴唇發青,“你……你說什麼?”

    一旁的大管家急忙從懷中拿出一株幹藥,放在老爺的口中,宋祁煥臉色這纔好些,他對女兒這番話失望至極。

    他為什麼要怕權勢?還不是爲了你能找最好的夫子教書,爲了你能錦衣玉食,爲了宋家能蒸蒸日上,你以為我想當孫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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