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軍中幼狼
於有俊與溫子魁中間隔著一個宋老將軍,於有俊一時也不好下手,他有些哭笑不得,“宋老將軍,你護得了他一時,總不能護他一世吧,這些歪風邪道必須要及時糾正,以後要是鑄成大錯可就來不及了。”
宋嶸是何等人精,豈會看不出來於有俊想要培養溫小子的心思,那股子恨鐵不成鋼的精氣神,他深有感受。
宋嶸聳了聳肩,攤手回道:“好好好,這是你們的家事,老夫就不過問了,上次那個帶著將士喝花酒確實該打,可這次先弄個明白,要是溫小子真是為民除害,就當功過相抵了,要是故意出手傷人,不用於將軍說,我親自動手揍這個兔崽子,不過我敢打個賭,肯定是王顯貴那混賬挑起的事。”
話說到這個份上,於有俊也不好一意孤行揍那個現在在偷笑的臭小子,他比宋嶸更瞭解溫子魁,這小子肯定不會主動尋釁滋事,但是這股動不動就召集大隊人馬的歪風,必須要根除,不然以後在那些不知情的百姓眼中,中州軍成什麼了?若是真被百姓們以為是仗著人多欺負人少的主兒,這一傳十十傳百,謠言可畏,保不準會有什麼簍子落在中州軍的腦袋上。
話說回來,宋嶸在將軍府的這些日子,與於有俊幾人的關係也打的非常好,雖然其他將領都要巴結宋嶸,但是於有俊有聖旨在手,聽諭南伐,可以說在兵權之上,幾乎與宋嶸同級,也不需要去攀上宋嶸這個高枝。
而宋嶸作為大晉三朝老臣,什麼權利都在手中拿捏過幾番,他巴不得有實力的年輕將領後來居上,所以這些時日他也沒有什麼老將架子,特別是與年齡懸殊是爺孫輩的溫子魁關係更為要好,時不時還能調笑打趣幾句。
有時候於有俊都懷疑,這宋老將軍真把溫小子當親孫子了,也虧得宋嶸這個資深老將能說出功過相抵的言語,在大晉軍伍之中,功是功,過是過,該賞的賞,該罰的罰,絕無半點相抵的可能。溫子魁竟然能讓宋嶸說出功過相抵,也足以看出宋嶸對他的喜愛了。
不過好像這些年來,還真沒聽說宋將軍有什麼子嗣在京城或者軍中為官為將。
於有俊重新坐定,眼睛直視那個年輕人。
溫子魁不急不緩,又給二人添了兩杯茶,三言兩語就將下午發生的事情經過,給簡練的複述出來。
於有俊喝了一口茶,他挑了挑眉毛,“就這?那王春來還敢來我將軍府問罪?”
宋嶸表情也有些古怪,他往身邊手爐裡添了一些碳火說道:“自從中州將軍走後,王春來小日子過得也滋潤起來膨脹了,覺得中州是他一個人的天下了?”
溫子魁點頭稱是,“我看王顯貴那樣子,就跟二皇帝似的。”
“閉嘴!”
於有俊突然怒斥一聲,“我看你也膨脹了,給我滾去刑官那領罰一百軍棍!”
溫子魁看了一眼宋嶸,於有俊立馬又站了起來,溫子魁逃也似的跑出廳堂。
於有俊這回是真動了肝火了,那溫小子不知死活,竟然在宋嶸面前稱別人為二皇帝。
他這番做有兩個意思,一是做給宋嶸看的,人我也罰了,你宋將軍就不要再多言了,二是支開溫子魁,畢竟說多錯多。
“宋老將軍,這小子年齡尚小,不懂事,還望不要見怪,俗話說童言無忌,切莫上心。”
宋嶸笑了笑搖頭說道:“溫小子的沒錯,那王春來確實是中州的二皇帝,不過也該打,讓他長長記性,這話只能在你我二人間說,可不能在外面胡言亂語。”
於有俊點頭,“晚生記下了。”
宋嶸用手指輕輕攪弄些許茶水,灑在手爐之上,生起了嫋嫋青煙,“聽聞你帶軍攻打丘連以及突圍時,柳慶勻與溫子魁都功不可沒,就連林秋風這位剛入伍的宗師,也混到一個撫軍大將軍一個押運糧草的重任,那柳慶勻更是到屏州做起了副節度使,怎麼不見溫子魁有動靜,還是一個管理著三千人馬的先鋒營將軍,你就算是把‘營’字去掉也好啊。”
這先鋒營將軍和先鋒將軍,別看只是一字之差,那可是天壤之別,先鋒將軍直屬三軍,在三軍中也是核心將領,而這先鋒營將軍,不過是先鋒賬下的先遣官罷了,是第一個送死且吃力不不討好的位置。
軍中就有一個不是秘密的秘密,說什麼寧做百夫長,不做先鋒官兒,說的就是先鋒營將軍,這是一個最容易陣亡的職位,就算是建功立業了,沒命領功不還是打水漂了。
於有俊長舒一口氣,他苦笑道:“宋將軍有所不知,這小子今年方十九歲,還不過及冠之年,這三千人我都給他多了,我想讓他多沉澱沉澱,突然做一個統率三軍的大將,難免有些經驗上的不足,很容易吃大虧。”
於有俊好像怕宋嶸怪罪,又補充道:“雖說是先鋒營將軍,但是每次出軍柳慶勻都會和他一起,手把手教他如何統帥,而且還有林哥護衛,再加上這小子有一股機靈勁兒,只要我中州軍不全體陣亡,他絕對不會出現過早夭折的事故,宋老將軍,我對他的期望比你預想的還要高很多。”
宋嶸點了點頭,溫子魁確實有股子勁頭,和他年輕時候很像,滑頭裏帶一絲不苟,正經中又有一些不是很靠譜的感覺,總之猜不透這種人會給你帶來什麼驚喜或是災難。
宋嶸說道:“冒昧問一句,聖旨中真的沒有提一句溫子魁這三個字?”
“有。”
於有俊沒有否認,“而且官品不小,是為中州刺史。”
“與我猜的差不多,中州將軍調任屏州,中州少了一個一城將軍與刺史,這原先的刺史調到漠北道開墾新城去了,溫子魁應該是這刺史與將軍中的其中一個,於將軍,怎麼不按聖旨行事?”
宋嶸直視於有俊,不按聖旨行事,和違抗聖旨一樣,都是大罪,搞不好他經略使的位置還沒坐穩,就會被連人帶椅子一起給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