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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兩件事與藥

    第二日,京城城門,以及各大州郡城門之處皆張貼告示,百姓們紛紛攘攘前來觀摩,自從李如是處理朝事以來,每一次釋出的詔書都能給百姓帶來莫大好處,各州郡百姓帶著喜悅的笑臉圍了上來。

    每個地方都不乏好事者與愛出風頭的人,一些識字的平頭布衣嚷嚷著讓一讓擠進人群,給那些不識字的鄉鄰念出詔文。

    京城城門處,一個賣炊餅的販夫擠進人群,他抬起頭看著城門告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語氣顫抖道:“淮淮淮安王反了?淮安王反了!”

    告示上第一條詔文就是,李自真帶兵謀反!在場諸人一時間都陷入緊張之中,李自真是何人?那可是總領四十萬大軍的王爺,部下驍勇善戰個個都是精銳,這數十萬大軍叛出大晉,對大晉現在的處境來說,那就是火上澆油。

    一個彪悍婦人拉起賣炊餅的販夫呵斥道:“武大,這字那麼多,不會就這一句話吧?你莫要欺騙我們這些不識字的婦人,趕緊給我們念念下面說的什麼玩意兒。”

    販夫在這婦人面前猶如雞仔一般,腰桿還沒人家大腿粗,他掙脫婦人粗糙的手掌,拍打著詔文又說道:“淮安王真反了!這下面還有,說什麼所有被李自真帶著反叛的將士如果退出淮安軍,大晉不會為難任何一位士卒,若是不退淮安軍,則取消大晉戶籍,視為亂民或是南朝之人,不得再踏入大晉半步。”

    彪悍婦人撇著嘴搖頭說道:“自從南北有兩朝之後,大晉對入南朝戶籍的百姓一直展現的都是零容忍的態度,既然有的人已經不把大晉視為自己的故土,那麼故土也不再向你開放了,所有好的政策也不會向你張開懷抱,這些士卒們若是不傻,肯定會有人退出淮安軍的。”

    “喲,王家大嫂,懂得怪多嘛。”

    又一個婦人吃著幹棗出言譏諷道。

    彪悍婦人斜著眼不屑道:“我家那位可是正統的讀書人,不像你家那位瘦的跟個麻桿似的,可經得起你觀音坐蓮臺的幾番傾軋,腰桿子都被你坐斷了吧?”

    這葷段子從婦人口中說出,就是別有一番風味,在告示前的百姓們全都笑了起來,那吃著幹棗的婦人倒是不以為意,反出言嘖嘖道:“我家的坐沒坐斷不好說,你家的足不出戶已經有這日子了,就憑你這體型,估計早就被你壓死了吧,趕明兒我得去你家瞧瞧,那個白淨書生真被你給壓死了,可就真怨啦!我猜啊,當初那個玉面小生能看上你,就是因為他眼瞎了!”

    彪悍婦人起初聽著那些譏語還沒什麼表情,當聽到“瞎子”這二字之時,她臉色青一陣紅一陣,捋起袖管罵道:“你罵我可以,說我夫君就不行,你再給老孃說一遍,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整條街就你這個破嘴吧嗒吧嗒個不停。”

    “怎麼?想動手?別以為仗著這二百來斤的體重我就怕你了!”

    北方民風彪悍,這大晉都城平江城更是在最北,別說男子都能揮刀殺人,就連女子也能駕馭的住戰馬大刀。

    這兩個婦人說著說著還真有要打起來的勢頭,周圍熟識她們二人的鄰里急急將她們隔開,這兩個婦人早就積怨已久,可別真在這城門打起來了,少不了蹲一段時間的大牢。

    平日裏看看笑話也就行了,真讓這兩人下大牢,鄰里可不能視若無睹。

    被隔開的彪悍婦人呸了一聲,拉過炊餅販夫說道:“這還有啥內容,再給咱們說說,這淮安王叛變了,朝廷總不能坐視不管吧?”

    販夫整了整帽子笑道:“還真沒有坐視不理,整個淮水沿岸已經派大軍駐守了,現在淮安軍還在淮水對面,只要淮安軍趕入水,保準打回去,這最後一句就說了,‘淮安既然向南而去,再敢迴歸北地,北地能招呼的只有刀槍棍棒了’。”

    彪悍婦人點了點頭,“果然是咱們大晉做派,等回頭我家那豆腐賣光了,我也去參軍,殺幾個南蠻子去。”

    周圍又是一陣鬨笑聲,其實這些戰事離京城的百姓很遠,最多也就緊張一番,他們既然得知大晉有防範措施,也就放寬心來,反正就算是哪方勢力打了過來,最先死的是皇帝,怎麼也輪不到自己這些平頭老百姓,嘴上說說過過嘴癮罷了。

    真正要恐慌的,還是距離淮安郡最近的那些州郡。

    賣炊餅的販夫武大見人群要散,他拍打著告示板大喊道:“別急呀,還有呢還有呢!”

    彪悍婦人回頭,“你說這麼多了還有?這一張紙能放下這麼多字兒嗎?”

    “就說你頭髮長見識短吧……別別別,我錯了王姐。”

    武大見彪悍婦人又要打人,他趕緊改口求饒,那婦人冷哼一聲不再多說什麼,雖說她是這般硬派性格,但畢竟還是個女子,和一個男人糾纏多了,少不了多嘴之人的風言風語。

    “告示上還有一件事,就是各大州郡文武官員全部入京,不入京之人,全都按謀逆並論。”

    “嘁,我還以為啥事呢,在場的有文武官員嗎?散了散了。”

    彪悍婦人擠出人群,她還不忘給先前那個吃棗女子丟了個挑釁的眼神,回到自己的豆腐攤前收拾著就準備收攤了。

    有人見狀問了一聲,“王嫂,這還沒賣多少就回去了?不趁著這麼多人的時候,多吆喝幾聲嗎?”

    婦人搖了搖頭,並未回答,自顧自收著攤子推著木車消失在街道盡頭。

    她不是什麼富貴人家,頂多只算餓不著冷不著,她將手推車放在家門牆根,並未推門而入,而是輕車熟路的走到了一家藥店。

    她在高高的櫃檯之前排出幾枚銅板,“照舊。”

    掌櫃的從高臺上探出頭,他瞧見是這婦人,擺了擺手說道:“王嫂,你夫君的眼疾是治不好的,你家裏只有賣豆腐一個營生,別再浪費銀子了。”

    “少廢話,快抓藥。”

    掌櫃的嘆了口氣,抓了兩包藥說道:“這是纔來的新藥,有清目作用,你先試試吧,這銀子,我就不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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