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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程處默

    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很多事情李信不知道,但侍奉老王爺多年又接著侍奉李信的王貴卻瞭如指掌。聽了他的解釋之後,李信終於想起了四個大字:五姓七望。

    在歷史上,或許是受魏晉時期九品中正制的影響,唐朝時期的門第觀念極重,世家大族在社會上擁有極高的威望與地位。只有出自這些世家的讀書人,才更容易入朝為官,他們也被稱為“士族”。滿朝文武之中,絕大多數官員都來自於這些世家豪門,可想而知這是一股多麼強大的力量,連李世民都要感到頭疼不已。

    在這些世家之中,有五支最為尊貴,即隴西李氏、趙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陽盧氏、滎陽鄭氏、太原王氏。其中李氏與崔氏各有兩個郡望。所以稱之為五姓七望。事實上,當今皇族李氏,就是所謂的隴西李氏。

    除隴西李氏之外,其他家族在長安多有產業,很多著名的酒樓其實都是他們在暗中經營。如果李信的二鍋頭阻礙了他們的財路,那麼他們最有可能做的事情,就是巧取豪奪,想方設法把李信的產業變成自己的。

    到時候,單單以李信楚王的身份還不足以震懾這些家族,而他又不好因為這些商賈小事去麻煩李世民,想來最後大機率也只能是他自己吃下這個啞巴虧而已。王貴的擔憂其實不無道理。

    李信想了想,道:“其實也不難,只要拉上秦家、程家、陳家,乾脆把這門生意做得更大,讓這些眼紅的傢伙不敢亂動就行。哪怕少賺一點錢也無妨,省心省力最重要。”他只打算憑藉自己腦子裏來自後世的知識隨便撈點錢花花而已,當然是盡力做成一個甩手掌櫃最好。

    王貴聞言,點點頭道:“老奴也是這個意思。”

    秦家就是翼國公秦瓊家,程家則是宿國公程咬金家,而陳家自然就是李信的未來親家中書令陳尹家。他們都是因為追隨著隴西李氏打天下而受封的新一代關隴貴族,雖然在實力上還很難跟崔盧鄭王這四家抗衡,但僅就長安一帶的影響力來說,卻差不多是不相上下。

    如果能拉攏這三家合作,哪怕其他世家再眼紅,他們也不敢用什麼太激烈的手段,否則就是跟整個關隴集團作對,而關隴集團的首腦,正是當今聖上李二陛下。畢竟整個關隴貴族都是他一手造就出來的。

    李信很清楚這樣一種從未出現過的酒一旦現世,會帶來多大的商機和利潤。再加上他和秦家、程家的關係都不錯,他們兩家絕對不會拒絕這合作的邀請。至於陳家麼,李信腦海中浮現出自稱陳子衿的陳幼瀾的身影,立即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畢竟是自己岳父,可不能虧待了。

    他對王貴道:“和別家合作的事情我自己去說,你就先去找找有沒有現成的酒坊可以收購,只要價錢合適,多買一兩座也無妨,畢竟秦家、程家、陳家要加入,我們可不能太小家子氣了。”

    王貴點了點頭,道:“我立即差人去辦。”

    李信擺了擺手,王貴便告退了。他轉身又走進廚房,把鍋裡剩下的酒分裝成幾瓶,派人將其中的三瓶分別送往那三家去,相信他們喝過之後,一定會對這生意產生興趣。

    果然,幾瓶酒被送出去以後的第二天一早,程處默就風風火火地闖進了楚王府的大門,直接殺進了李信的臥室,宛如掏鳥蛋一般把還在睡夢中的李信從被窩裏掏了出來。

    李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正見到一張黝黑的臉,顯然是經歷過不少軍旅生涯才能曬成這副模樣,再加上這張臉中央巨大的蒜頭鼻和濃密的眉毛,他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翻了個白眼道:“你幹嘛啊,這一大早的。”

    早年間李玄道還在世的時候,他就跟程咬金、秦瓊、牛進達這些軍、方將領關係極好。畢竟他們是一起打過仗的過命交情。之後,長輩間的深厚情誼自然而然延續到了下一代,可以說,李信還光屁股滿地亂跑的時候就認識了秦懷玉、程處默等等一票損友了。

    也正是因為交情深厚,程處默才能直接從大門口殺到李信臥室而沒有人阻攔,若是換了個什麼別人,早就被攔在王府外面打板子了。當然,李信要到程家或者秦家去也是一樣,必定是一路通行無阻。

    程處默見李信還有些惺忪,兩眼發紅道:“你還有心思睡覺?”

    “啊?這一大早的,我不睡覺還能幹嘛?”李信無語道。

    程處默惱怒道:“昨天你往我家送的到底是什麼酒?哪裏買的?還有沒有?孃的,送到我家以後我還一口沒喝呢,直接被我爹拿走了,一口都沒給我留啊!你那個酒到底哪裏來的,香得我一宿沒睡著!”

    李信聞言,這才明白了程處默的來意,露出一個苦笑不得的表情:呵呵,這位程伯伯早年間當強盜留下的習慣真是一點都沒變,連自己的兒子都照樣打劫不誤。程處默又是個酒蟲,眼見得一種從未喝過的美酒與自己失之交臂,自己連味道都沒嚐到,自然是著急得抓耳撓腮,眼巴巴地守到天亮就跑來找李信這個罪魁禍首算賬了。

    “不就是口酒嘛,能不能有點出息!”李信雖然也喝酒,但完全沒有到像程家父子這麼嗜酒如命的程度,更加想不到自己隨便搞出來的粗製濫造的二鍋頭就能讓程處默瘋成這樣。

    他當然不能理解程處默這種剛聞了聞酒香就被人把酒搶走,喝到一滴不剩,之後還往自己屁股上踹了一腳,要自己再去搞點這樣的酒回來喝是怎樣一種操、蛋的心情。

    惡客登門,李信自然是不能再睡下去了,只好喚下人過來伺候,一邊洗漱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程處默說話,很是自然。不過,程處默顯然沒有耐心在這裏浪費時間,不斷地催促李信快點。

    李信草草地洗了臉之後,連衣服都沒換就直接帶著程處默去了廚房,拿了一瓶酒扔到這傢伙懷裏。

    一大早穿著睡衣就帶著朋友鑽進廚房的親王,翻遍整個大唐或許也就李信這麼獨一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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