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失望，剛纔還覺得薑還是老的辣，沒想到老薑也有“變質”的時候。

    老顛卻不以為然，要了三個陰陽先生的詳細地址，又把最後半盒煙分了，倆人才離開。

    “又不是咱找的人，你要他們地址幹啥？”上了車，我不解地問。

    “你咋知道不是？”說完朝我嘿嘿一笑。

    “咱們不是找姓邢的大師嘛？”話剛說完，我恍然大悟，“難道邢大師會隱姓埋名？”

    老顛捋了捋幾根山羊鬍：“高人做事都這樣，神龍見首不見尾。”

    邢大師是男的，已經排除了一戶，我們先到了鎮子南邊，按照禿頂老頭給的地址找到了門口有棵大榆樹的院子。

    “挺氣派啊！”

    看到五間大瓦房，鎏金大門，兩米高的磚牆，我不由感慨起來。

    我倆進門，恰好迎面走出個老太太領著七八歲的女孩。

    “大娘，這是王師傅家？”

    情急下，我也不知道怎麼稱呼合適，就想到剛上班第一天老劉傳授的“快遞哥經驗”之一，不知道叫啥就喊師傅。

    老太太愣住了：“你說什麼師傅？”

    “王師傅，會叫魂驅鬼的王師傅”

    “奧，你說的大老王啊！就在屋裏。”說完領著孩子出門而去。

    大老王？聽著像是個山大王的稱呼。

    屋裏坐滿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對門口的太師椅上坐著個胖老頭，估摸著六十來歲。牆上豎著三四個架子，每層架子上都擺著八九個玩具，有女孩喜歡的毛絨玩具，有男孩喜歡的玩具汽車、玩具手槍，還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

    一個老頭擺這麼多玩具幹啥，給孫子孫女玩？看到四周擺滿了玩具，我心中疑惑不解。

    屋子中間放著個大簸箕，裡面散著一堆錢，有十元二十的，也有五十一百的。

    胖老頭抬頭瞅了我倆一眼，指著一側的長條凳：“坐吧！”

    其他人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轉身盯著胖老頭。

    不用問，他就是大老王。

    大老王看著眼前桌子上點燃的香菸，一縷淡淡的煙霧彎彎曲曲地飄起來。

    大老王看看香菸，又看看煙霧，足有一分鐘，纔開口：“你家西屋舊傢俱裡住著一隻‘九蛙’，這樣吧！準備九沓紙錢，九盤供養，點上九根香，再磕九個頭就行了——記住一定在晚上九點十九分。”

    坐在他對面的中年婦女站起來後，連連道謝，轉身便走，講過屋中間大簸箕時，隨手把幾張錢扔進了進去。

    緊接著第二個湊了過去。

    看明白是咋回事後，我有些瞠目結舌。

    這他孃的才叫一本萬利，成本就一根菸，再耍耍嘴皮子，就賺這麼多錢。

    來的人都自覺排隊，除了我們屋子裏還有四五個。

    “這人不是邢大師吧！”我湊到老顛耳旁，用極地的聲音問。

    “不是！”

    “那咱們快走吧？”

    “先等等……這人有些門道，先等等，讓我看看是咋回事。”

    大老王沒有立刻給這人“看病”，而是轉身去了一側的房間，約摸一分多鐘，再出來後，臉上就多了幾分胸有成竹的神情。

    老顛冷哼了一聲，指指門口，起身就走。

    出了大門，我問：“看出咋回事了？那麼多錢……是的神棍吧？”

    “這傢伙死期已到，自己還不知道！”走了兩步，老顛接著說，“他算的都對，不過用的是歪門邪道。”

    “他怎麼算出來的？”

    “養小鬼！不出三天，這人不死也得瘋。”

    倆人又到鎮東，來到姓關那戶人家。

    這是個獨門小院，三間土房子、籬笆牆、柵欄門，咋一看還以為穿越到了七八十年代。

    還沒等我倆進門，院子裡就傳來一聲響亮的聲音：“是老夥計看我來啦？”

    一個看著三四十歲的中年漢子坐在院中央喝茶，旁邊還趴著只小黑狗。

    這人知道我們來，聽語氣還認識老顛，估計是邢大師的兒子或徒弟。

    進院子後，老顛呵呵笑著朝漢子拱了拱手：“邢老哥，別來無恙！”

    我心裏一顫，老顛喊他哥？莫非他就是邢大師，可年齡上不對啊！

    轉念一想，從一開始就沒提過邢大師的年齡，我沒問，老顛也沒說，只是從老顛的描述中，我想當然地認為所謂的邢大師一定是個老頭。

    人不可貌相，得道不看年齡——看著比老顛還小至少三四十歲，就算他真有本事，稱呼老哥也不大合適。

    正琢磨著，老顛又開口了：“十多年沒見，老哥又老了不少，看來還得麻煩你出次山。”

    邢大師笑了笑，沒同意，也不拒絕，讓我倆先坐下，又倒了兩杯茶。

    “一共四隻，這位小兄弟身上揹着一隻，確切說是半隻，最厲害的那隻三天前出來的。”

    邢大師閉上眼睛，左手幾根指頭捏了捏，一字一句地說道。

    老顛忙道謝：“這個……我也看出來了，這次來的目的就是為那隻最厲害的。”

    邢大師左手幾根指頭又捏了捏：“這事挺麻煩，鬼壓鬼，已經四十年沒見過這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