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顛很直接地回道。

    “奧，求他？那人很難說話嘛？”聽老顛用“求”字，我覺得有些異樣——既然認識，又都是一個圈子的“高人”，還用求？什麼人架子這麼大！

    “你還小，不懂！”老顛也不多解釋。

    再次來到倉庫，我覺得後背涼涼的，知道這主要是心理作用。

    把昨晚的事詳細說了一遍，老顛臉上的神情逐漸凝固了。

    隨後拿出一個月餅大小的黑圓盤子，後來我才知道這玩意兒叫羅盤，是道士們驅鬼捉邪的必備武器。他一邊看著羅盤上抖動的指標，嘴裏還唸唸有詞。

    慢慢走到倉庫中央，老顛突然停住了。

    他環視了一圈，我明顯看到他的手劇烈抖了一下。

    “中陰之地，這裏怎麼會是中陰之地？”

    我有些懵：“啥叫中陰之地？”

    愣了足有半分鐘，老顛才深吸了口氣，緩緩開口：“你聽說過鬼門關嘛？”

    我點點頭：“聽過，傳說中人死後通往陰曹地府的關隘，不過鬼門關是陽間，過去了就是陰間。”

    老顛冷笑一聲：“其實鬼門關是個很籠統的稱呼，說白了，就是一處陰陽交接的區域，人可以在這裏活動，鬼也可以。”

    我頭皮幾乎炸裂，不過聽老顛這麼一說，我頓時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白色紙人和昨晚那一幕也有了解釋的理由，既然是中陰之地，下面的東西也可以上來。

    老吳來找我是真的？他說的那些話也是真的？我必須給下面送快遞？

    一連串的問題在我腦海魚貫而出。

    同時，一個困擾了我很多天的謎題，也似乎有了答案。

    我終於知道張喜紅的三份快遞、拆遷公司九個自殺中層的快遞，是從哪來的啦。

     難以用語言形容此時的心情，隱隱的似乎感覺到即將有些更詭異的事發生，此時此刻站在原本再熟悉不過倉庫裡，卻感到渾身不自在，總感覺有無數雙眼睛在角落裏盯著我，讓人很不舒服。

    趕緊拉著老顛下了樓。

    看到我滿臉寫滿恐懼，老顛才解釋說：“只有午夜才真正算是中陰之地，其它時間它們上不來，放心就行！”

    我點點頭，說的容易，換做任何人，誰又能放心得了？

    傍晚，老顛讓我和周小川拉著他又去了一趟桃林，他在樹林裡轉了幾圈，挑了兩根沒有雜枝樹葉桃棍，又從包裡掏出一把生滿銅鏽的匕首，很費力地砍下來。

    當晚，老顛把兩根桃木棍燒成灰燼，把灰燼和著香灰抹到了韓小玉的臉上。

    “妥了！明天一早咱們去壽光市王高鎮，找那位高人幫忙。”

    周小川忍不住問：“道爺，啥樣的高人，比你還厲害？”

    老顛笑了，這次和之前的笑明顯不一樣：“我和他比，就像是蛇比龍，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壽光市距此三百多華里，開啟手機導航，我開著胡叔的東風雪鐵龍在高速上行駛了兩個多小時，下了高速又沿著山路開了一個半小時，終於到了王高鎮。

    “這位高人姓邢，十幾年前我見過他一次，當時都稱他邢大師，具體住哪，我還真不知道。” 

    到了王高鎮，我問具體地址，老顛打著哈欠回道。

    我有些無語，這麼大一個鎮，總不能挨家挨戶去問吧？況且已經過了十年，像這樣的高人喜歡神龍見首不見尾，誰知道他還在不在此地。

    “你去買兩盒煙。”

    我眉頭緊皺，老顛卻不以為然，先讓我找個超市買兩盒煙，又讓我開車找到附近的廣場。

    看到廣場上幾個圍著下棋聊天的老頭，老顛笑著走了過去。

    每人遞了根菸：“幾位老哥拉呱呢！”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幾個老頭笑著點點頭，給我倆讓出個地方。

    老顛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後，自己也點上根菸，和老頭們聊起來。

    十來分鐘後，我有些坐不住，幾個聊的都是當地的風土人情以及老二年間的事，我實在沒興趣聽。

    “咱們鎮上有沒有陰陽先生？”就在這時，老顛話鋒一轉。

    “有！我知道的就有三個。”一個圖頭頂，給人感覺見多識廣的老頭隨口回道。

    另外幾個老頭也點了點頭。

    “三個裡有沒有姓邢的？”老顛繼續問。

    一聽有門啊！薑還是老的辣，用半盒煙套上近乎，用拉家常和老頭們打成一片，然後直奔主題。

    正當我滿以為馬上就能找到邢大師時，禿頭老頭卻搖了搖頭：“都不姓邢，住在鎮南的姓王，住鎮東的姓關，第三個住在距此二十里的臥鋪村，是個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