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累死了。”

    楚清影累癱了，趴在於家大門門口的石階上不肯起來。

    那快要滿地打滾的人，像極了楚清寒。當年，楚清寒也嫌路長，如此耍了許多無賴不肯起來。只可惜，楚清影沒楚清寒那個福氣，還能被人哄起來。

    不過，似曾相識的畫面似乎重演，於墨染不禁玩心大起。

    他向前走了一些，明明十分寬敞的道兒，他偏偏要擠著楚清影那個旮旯走。走到半死不活的楚清影面前時，差一點兒，那鞋子就能蹭到了她鼻子上。

    聞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楚清影睜開了眼睛。近在咫尺的，是一雙沾染了泥土的鞋子，其上有著金銀裝飾。

    楚清影猛地起來，坐在地上，仰頭潑婦似的罵：“你有病啊，把臭腳懟人家臉上來。”

    因為累，火氣更大，語氣也更難聽了些。

    一想到方纔經歷了什麼，恨不得跳起來咬於墨染一口才好。

    於墨染聞言，難得真實的笑了出來。似乎頗有逗弄她的樂趣，蹲下，挑眉，問：“是我要懟你臉上的嗎？不是你擋住了我這臭腳的路？”

    楚清影的臉黑了，一時間無言以對。自己趴下的地方，確實是條路，可明明這大門口的路那麼寬敞。將路的寬度細細打量了一遍，楚清影的火氣越燒越旺。

    “路那麼寬敞，你往那邊走一點，會死--啊？”楚清影將死字長長拖了一聲，其中夾雜的火藥味兒，不言而喻。

    “我習慣了走這邊，半步，我都不會往那邊挪的。”於墨染話罷站起，直直從原本的路線走過，半點兒離了直線的偏差都沒有。

    因為楚清影還在那段路上，雖然沒直接擋著他的路，可寬長的衣袖卻落在了他的腳下。

    於墨染一腳纔下來，明明見到了自己踩到了楚清影的衣裳，依舊我行我素的繼續走。

    楚清影瞪了他一眼，咬了咬牙。於墨染好似事不關己一般，對著她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他腳上的鞋子有著金銀的裝飾，薄如蟬翼的袖子留在上面，被勾住了。

    楚清影拽著自己的袖子往回扯，於墨染則回頭繼續往前走。這麼一扯一走，袖子嘩啦一下斷開了。半邊雪白的手臂露了出來，吹著迎面的風，不算冷。但楚清影只覺得自己氣得想發瘋。

    於墨染彎腰將掛在鞋子上半邊袖子拿下來，拉住家僕吩咐了一番楚清影的事兒，便沒了影兒。

    袖子一邊長一邊短，一來不好看，二來不舒服。楚清影二話不說，當著守門那幾個漢子的面兒，將另一邊的袖子也撕下來了一半。

    漢子們看得精彩，一旁被吩咐了做事的老媽子卻著急了。雖然於墨染明著沒告訴她地上坐著這個姑奶奶帶回來是做什麼的，可見其相貌以及主人的態度，大概懂了。

    慌慌張張過來，一邊拉楚清影一邊斥責那些守門的人：“一個個的，看什麼看，不想要腦袋了嗎？粗漢一群，還想妄想天仙美人？”

    這話說完，“唰”一下，齊齊別過眼去，誰也不敢多看一眼。各自聽完那老媽子的話心裏不舒坦，卻誰都不敢吭聲，只得默默哀嘆天道不公。

    那老媽子生得壯，力氣還不小。拎著楚清影的小細胳膊，能直接將人拖著走。

    楚清影被拖著踉踉蹌蹌一路，一直到了一座小樓外。小樓上掛著牌匾，寫著“隱香樓”三字。

    剛到此處，楚清影就聞到了濃重的香味兒。似花香，又比花香刺鼻。

    閒置的手捂上了鼻子，咳嗽兩聲。到了門口，薰香的味道傳來，讓楚清影這個這輩子還沒見過薰香的人，足足連退開了十步之遠，架著她的老媽子攔也攔不住。（路上楚清影不老實，又多了兩個。）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味道兒，可她非常不喜歡那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