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燭影劍製造的夢魘中出來的楚清影，一睜眼便看見了坐在床邊的夏繁。

    夏繁見她醒了，終於鬆了一口氣。伸手握住了楚清影的手，手裏的溫度蔓延，讓楚清影慢慢心安起來。

    “我還以為，你打算一輩子待在夢魘中了。”夏繁說道，他似乎知道楚清影在睡夢中發生了什麼。

    楚清影慢慢的爬了起來，動了動手腳，有些痠疼。靈力耗損過多，這一時半會兒，還很難恢復過來，讓得她覺得自己特別虛弱。

    剛起來，楚清影就撲到了夏繁身上，哭喪著臉道：“師尊，我這段日子是不是做錯了很多事情？我覺得自己特別的討厭，特別的糊塗。”

    “怎麼會呢？”

    “我突然發現雲落山的師兄師姐們，其實並不是那麼的喜歡我。他們以前遷就我，不過是因為你還有燭影劍而已。就算有人真的喜歡我，真的當我是小師妹，可我以前那麼作弄他們，到現在他們應該很討厭我了吧？”楚清影心裏很沉悶很難過，糊塗了大半年時光，回頭一看，什麼都一團糟。

    夏繁安慰她道：“他們不會討厭你的。本來喜歡你的人，還是喜歡你。不喜歡的人，無論如何，都很難讓他們喜歡你。人活在世上，就應該有人討厭有人喜歡的。因為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

    “是嗎？”楚清影緊緊的抱著夏繁，“那師尊喜歡清影嗎？”

    “嗯。”夏繁淡淡的回答了一聲，有些敷衍。

    楚清影不滿意，繼續問：“我是問師尊，有沒有想和我結成夫妻的意思。”

    沉在心頭的一顆石頭落下，楚清影鬆下一口氣。以前很害怕夏繁說不想或是開始覺得她如何如何，到如今思緒陷入混沌轉至漸漸清明，突然之間，似乎不在乎了。

    無論夏繁說什麼，現在的她都能承受了。

    夏繁身子一僵，嘴唇動了動，驚得不知說什麼好。他模糊間想過這個問題，可最終都放下了，對自己是否會喜歡小徒弟一直預設持著否定的態度。現在，小徒弟開口問他了，問他喜不喜歡她。

    可以喜歡嗎？

    喜歡嗎？

    夏繁有些認不清心裏的念頭。

    他只知道，自己不想放開楚清影，因為除了她，這世上他什麼都不剩了。

    楚清影久久聽不到回覆，再次開了口，說道：“師尊，我和蕭洛什麼都沒發生。我只是不知道夫妻之禮要那樣做，才被他騙了。”

    她有些委屈，就算什麼都沒發生，也給蕭洛看個精光了。

    夏繁並不在乎她做了什麼，又如何不清白，只是不想讓她離開自己而已。

    想一輩子將一個人留在身邊，會是愛罵嗎？

    “師尊？”楚清影又叫了夏繁一聲。

    夏繁闔上了眸子，擁著她不說話。

    也許心裏的念頭可以歸結為喜愛，可是話到嘴邊，又難以說出口了。

    說出口後呢，他們師徒面臨的會是什麼？虞爍同慕容凌一般的下場，還是新的悲劇？

    “我會一直陪著你，到你想離開我為止。”夏繁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纔是正確的。

    到如今，他只能給楚清影這樣一個交代。違揹人倫，逾越師徒輩分，終究沒有好下場，夏繁怎能讓楚清影如慕容凌一般。

    即使楚清影比不上慕容凌，夏繁也比不上冰神虞爍，可正因如此，他們的結局才或許更加悲慘。

    夏繁不忍心叫小徒弟受到半點兒傷害。

    楚清影本就只想待在他身邊而已，被如此允諾，如受大恩。

    “我會一輩子陪著你，直到我沒命為止。”楚清影道，“謝謝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