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照片上的人
大頭這番話給了我心裏很大的打擊,我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逃避這個問題了。
從李福勝走之前和我說那些話的時候,我就隱隱覺得騾子有點不對勁,但是我內心又始終無法接受,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居然瞞著我這麼多的事情,一路上都在欺騙我。
我的性格是屬於喜歡逃避那種,心裏一直安慰自己不去想這回事,有點鴕鳥心理,現在大頭的話等於是逼著我不得不面對這個事實,如果真的是騾子欺騙了我們,我該怎麼面對他?
大頭盯著我看,看得我心裏毛毛的,他忽然嘆了口氣說道:“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
我聽得一愣,問他說什麼東西不知道。
大頭從兜裡掏出來一張黑白照片,我一看,這不是剛纔在潛艇裡面發現的照片嗎?大頭什麼時候還把這照片也拿出來了。
看見這照片我就想起了潛艇裡面人死後的慘狀,厭惡的說道:“大頭,這是死人的玩意,你也不覺得不吉利,還揣著出來幹嘛?”
大頭白了我一眼說道:“真不知道你是真沒腦子還是假的,你過來仔細看看就明白了,如果不是這照片,我也不會這麼肯定騾子有問題。”
我一聽關於騾子就來了興趣,湊過去看了看照片,那照片在水裏一泡,又被大頭在兜裡揉的不成樣子,上面的影象已經很模糊了,但我看上去的第一眼,就覺得背後升起一道冷氣,有一種如墜冰窟的感覺。
照片左上角站著的人,竟然是騾子!
照片裡面的他樣子看起來還很年輕,甚至有些稚嫩,應該是幾年的前的時候拍的照片。
大頭看我的樣子,嘆了口氣說道:“怎麼樣?看出來了吧?”
我腦子裏如同一團亂麻一樣,這張照片是我們在潛艇裡的屍體上發現的,照片上還有老劉和李福勝,應該是他們當年進入天坑之前拍的照片,可這照片上面,怎麼會有騾子?
但是我第一眼看著照片的時候,上面並沒有看到騾子啊,怎麼會現在出現了?難道說這照片大頭做過手腳?
我懷疑的看了大頭一眼,他立刻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瞪著我說道:“許明!你少他媽用這種眼神看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這就是剛纔那張照片,剛纔在下面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出來了,但我當時不知道你跟騾子你倆是不是一夥的,就沒聲張,要不是剛纔我看出來你確實也不知道,我纔不會拿出來給你看。”
我也暗罵一聲自己傻,就算是大頭想作假,這麼短的時間他也沒機會,剛纔在潛艇裡應該是我沒有發現,因為我在潛意識裏就沒有想過騾子會出現在這張照片上面,只顧著看老劉和李福勝了,其他人的臉龐都沒有注意,剛纔經過大頭這麼一提醒,我才發現騾子也在照片上面。
我現在腦子已經完全亂了,既然騾子和老劉他們出現在這照片上,說明他根本就認識老劉和李福勝的,而且跟他們關係應該還很不一般,不然不會這麼親密的合影。
大頭問我是什麼要來這裏,我就把事從頭到尾跟他說了一遍,大頭聽完以後說道:“老許,照你這個說法,從一開始。騾子就在騙你了?”
我心情非常複雜,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從小孩雕塑到天坑,一路上騾子都沒有跟我說真話,可他這麼騙我,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大頭見我不說話,拍了拍我肩膀說道:“兄弟,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被人欺騙的感覺我懂,現在我們就只能等騾子起來,逼他把事情說個清楚才行了。”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畢竟現在我們說再多也沒有意義,只有等騾子醒過來讓他解釋了,有了這張照片,我們也不怕他不肯承認。
我在心裏暗暗打算好,就算這次跟騾子徹底翻臉,我也要把事情給搞清楚。
大頭我倆坐在火堆旁邊等騾子醒,大頭一直在跟我說他以前當兵時候的故事,我聽著聽著眼皮開始打架,迷迷糊糊的就這麼睡著了。
睡夢中我忽然覺得非常冷,打了個寒戰就凍醒了,一看火堆裡面的火已經熄滅的差不多了,只有幾個零散的火星還在一閃一閃的,大頭怎麼也不知道給火堆裡面加點柴?
我嘟嘟囔囔罵了大頭兩句,說趕緊加點柴火,都快冷死了,結果卻沒有聽到迴應。
我心裏忽然有點毛毛的,抬頭一看,周圍哪有人,大頭和騾子兩個人都不見了。
怎麼又來這套?我心裏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恨不得以後再也不睡覺了。
地上的東西都放在火堆旁邊,他們倆能跑到哪去?
我剛想去周圍找找他們,就聽見背後的水面上傳來一陣嘩啦嘩啦的水聲,我扭頭一看,一個巨大的魚頭探出了水面。
乖乖!怎麼又是一條鮎魚!
這條鮎魚比我們剛纔殺死的那條要大的多,看體型來說起碼也是它的爺爺輩,最恐怖的是這條鮎魚就這麼在水面上露著魚頭朝我一步步走了過來,就好像是輕功水上漂一樣,就這麼從水面上一直走到了岸上。
我往它尾巴處一看,眼珠子差點沒有掉出來,這條鮎魚的尾巴處,居然還長著兩隻腳。
這是什麼玩意?人魚戰士嗎?
我心裏頓時一陣絕望,這山洞到底是個什麼地方,鮎魚長這麼大就算了,居然還能長出兩條腿來,這不是成精了嘛。
我下意識的扭頭就跑,忽然感覺腳腕被人給死死的拽住了,低頭一看地板上竟然冒出來兩隻黑乎乎的手死死的抓在我腳腕上,不管我怎麼用力都跑不動。
完了,不光鮎魚成精,底板也成精了,這下徹底交代了。
那鮎魚祖宗一步一步的朝我走了過來,瞪著一對魚眼睛盯著我看似乎在冷笑一樣,就在它走到我的面前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張開了大嘴啊嗚一聲,吐出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
那東西在地上骨碌骨碌打了幾個滾,剛好落在了我的腳底上,我低頭一看,頓時汗毛都一根根豎了起來,那是大頭的腦袋。
大頭的樣子非常恐怖,臉正對著我,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嘴角都已經完全的裂開了,死死地盯著我看,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鮎魚祖宗已經猛地一口朝我吞了過來。
“哎,醒醒,醒醒老許,怎麼睡這麼死?”
我勉強睜開眼睛,眼前出現了大頭的黑臉,我猛地一驚,下意識就一巴掌抽了過去。
啪!
大頭沒防備,被我結結實實一下子抽在了臉上,右半邊臉腫起來老高,看起來跟個豬頭一樣。
大頭忽然被我扇一巴掌也蒙了,反應過來以後怒氣衝衝的罵我道:“你他孃的有病啊,下手這麼黑,抽我一下子幹啥?”
我這才反應過來剛纔是在做夢,一看身後也沒有什麼鮎魚祖宗,連騾子都已經醒了過來,坐在火堆旁邊靜靜的看著我倆。
我尷尬的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剛纔做了個噩夢,把你給當成那什麼了,不好意思啊。
大頭揉著臉坐回了火堆旁邊,一臉懷疑的問我做了什麼噩夢,我總不能跟他說夢見他給鮎魚吃了只剩個腦袋,就哼哼唧唧的應付了兩句,假裝還沒睡醒糊弄過去了。
大頭還是一臉的懷疑,估計不相信我的解釋,嘴裏嘟囔著說我是在趁機報仇。
我一抬頭看見坐在一邊的騾子,心情忽然就低落下來,老毛病又開始犯了,現在是我最不想面對的時刻。
騾子也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臉色慢慢沉了下來,直到大頭把照片拿出來,騾子的臉上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我心裏其實還抱有一絲僥倖,希望騾子說這上面的人不是他,是我們認錯人了,但是騾子看了照片以後,沉默了一會,說道:“沒錯,這裏麵的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