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立春城中有花燈節，我們一同去看吧。”

    江欲燃猶豫片刻，道：“可你說最近風吹草動太多，萬一遇上了君九鷲的眼線……”

    “無妨。”柳生竟是無半分畏懼，又道：“世界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風吹草動沒有那麼容易落到我們身上。”

    江欲燃隱隱感覺他有些變化，卻無從探尋，只道：“那我們明日何時出發？”

    柳生抬頭看了看天色，又道：“這幾天天朗氣清不會逢雨，我們明日何時起，便何時去玩吧。”

    他又看了看身旁的江欲燃，道：“況且你不是一直想出去放風嗎？說自己快半身不遂的人，又是誰？”

    江欲燃忍俊不禁，笑道：“沒想到，你也學會拿無心之話取笑我了。”

    柳生卻抬步往前走，邊行邊道：“我只是覺得人生苦短而不由己，既如此，不如學會自己行樂。”

    江欲燃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柳生嘴裏說出來的——畢竟柳生這三四年間雖也同他歡笑，卻一直小心謹慎而暗自佈局，心有不甘和自愧始終是瞞不過他的眼睛。

    今日不知是怎麼了，竟像是把那些事情，就這麼全部都拋之腦後了。

    “柳生，你今日不練劍，也不弔嗓？”

    江欲燃道。

    “我今日不練劍，也不弔嗓。”柳生的腳步頓了頓，又繼續邊走邊道：“我不是江湖人，也不是戲中人，我今時今日，姓柳名生。”

    灑脫之意溢於言表，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年郎。

    江欲燃笑著追上他的腳步，又同他一前一後拉開一點距離，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直到天色漸暗。

    如柳生所言，明日是個晴空萬里的日子。

    江欲燃一大早被他拉起來，有些神志不清的洗漱穿衣，又匆匆的出了門。

    他自身體痊癒了之後，就一直與柳生生活在偏離城鎮的一處河堤旁，成日裏沒事就出門看看柳樹吹吹風，有事了就回自己不大不小的院落裡，練練劍，又飲上一壺酒。

    只不過向來是毫無章法的一段亂揮，叫柳生笑話了好多次。

    他也任柳生去，只笑不語。

    “今日怎麼想起來佩劍了？”柳生在街邊買了一盒綠豆糕，遞到他面前，道：“你不是最喜歡吃這些小玩意了嗎？”

    江欲燃拈起一塊綠豆糕，往上隨意一拋，又仰頭準確無誤銜住了。

    柳生失笑，只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玩鬧。

    江欲燃已不記得自己上次出門逛街是什麼時候了——大概是那時聚賢門還在，肖筱鬧著要自己陪她出去玩吧。

    口中甜味絲絲蔓延，與當年別無二致——卻是已時過境遷太久。

    柳生見他突然停下了動作，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麼，也只在心底微嘆了一口氣。

    若是他知道江欲燃此刻竟是思緒遊離，只短暫的停留在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最初，又陷入了與君九鷲相處的點點滴滴回憶——又不知會做何感想。

    江欲燃從沒有忘記過自己的任務。

    只是這三四年的分別太久，生活又寧靜又安穩，讓他幾乎要忘卻了——自己與君九鷲，還有著一段沒有續盡的緣分。

    而時空的聲音卻驟然間在耳畔響起。

    人潮擁擠又喧囂，而時空猝不及防傳來的一句話，卻讓江欲燃愣在了原地。

    “金手指你早已得到，而攻略物件就在附近，三年多了，你還不發展劇情更待何時？”

    他下意識的伸手，撫上自己腰側的劍鞘——那是一把再尋常不過的木劍，易折易損甚至和一根木棍沒有什麼區別。

    但若是江欲燃願意——它將會是一把戰無不勝的絕世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