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絲輕手輕腳的將茶盞放下，“長公主，您的茶。”

    蘇宜貞應了一聲，繼續思索。

    “您瞧著心情不大好，可是出了什麼事？”

    她剛想答話，卻忽然想起了什麼，指尖不由得頓了一下。

    抬眼看向一臉茫然的青絲，她嘴角浮現出一抹欣慰的笑。

    這不就有個現成的瞭解霍家的人在嗎？

    青絲是當年靜仁皇后從霍家選進宮照顧原主的，全家都是霍家家奴。

    她的祖母曾經是靜仁皇后的乳孃，應該知道一些有用的東西。

    蘇宜貞以思念母親的藉口，讓青絲秘密的將她祖母張氏招進了宮。

    張氏如今年事已高，早些年被恩准出府頤養天年，現在倒是不用擔心驚動霍家。

    看著跪在地上的張氏，蘇宜貞趕緊讓人將她扶了起來，順便賜了座。

    “青絲，你先下去吧，本宮有些事情想單獨問問老人家。”

    一直到殿內其他人都退了出去，蘇宜貞才衝張氏微微笑了笑，“老夫人，本宮只是想要問問阿孃小時候的事情，不必緊張。”

    “是，先皇后幼時一直是老身照看的。”張氏拭了拭眼淚，“如今還有幸能見到長公主，真是無憾了。”

    她簡單的詢問了一些靜仁皇后小時候的事情。

    張氏年紀雖大，但關於這位小主子的事情，她大都記得很清楚。

    然而越是問的仔細，蘇宜貞越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張氏說起這些幾十年前的過往，完全是如數家珍，連回憶的時間都不需要。

    她的記憶清晰又流暢，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一樣。

    一個人說起幾十年前的瑣碎小事，就算是記憶力再好，也絕對不可能記得這麼清楚。

    除非，張氏在撒謊。

    蘇宜貞靠坐在桌邊，手心撐著臉，淡淡的看著下首說話的張氏。

    後者在她的注視下，臉色越來越不自然，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張氏乾笑著起身，忐忑下拜，“可是老身說錯了什麼惹長公主生氣了？”

    “那倒沒有。”蘇宜貞漫不經心的轉著手腕上的血玉鐲子，“就是很好奇，是誰教你的這些假話，讓你來糊弄本宮的。”

    張氏臉色微變，跪在地上磕頭，“老身說的都是實話啊！先皇后雖仙去已久，但老身日夜思念，這些絕對都是肺腑之言啊！”

    “那還真是難為你把幾十年前的雞毛蒜皮都記得分毫不差啊。”有這記憶力怎麼不去考科舉？

    眼見張氏支吾著說不出話來，蘇宜貞沒興趣陪她浪費時間，索性直言。

    “張氏，本宮念你是青絲的祖母，你欺瞞本宮之事，本宮可以不追究。”

    “不過你最好老實點把事情交代清楚，今天你能不能走出皇宮，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老身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張氏臉色灰敗的癱在地上，“沒什麼能交代的。”

    捨命都要守著的秘密，看來是有人事先提醒過她。

    “也對。”蘇宜貞點點頭，“霍家拿捏著你們全家人的命，你不能說倒也情有可原。”

    張氏渾身一震，滿臉驚駭。

    “看來，本宮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