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確定是親爺爺和親爹不
我正胡思亂想,卻突然聽得抬棺材的人大喊大叫,他們統一了號子,一聲令下之後,便齊齊發力。但無論他們多努力,棺材就像是釘死在凳子上,一動不動。
我爹火了,衝着旁人喊:“都沒吃飯呢!”
這群壯漢也怕我爹,咬著後槽牙憋著勁兒抬棺,卻聽嘭的一聲巨響,綁在棺材上的幾根粗壯繩子,竟然齊齊斷裂開來。
一時間,所有人都面無人色。也不知誰喊了一句,那幫收了錢的壯漢們,竟然屁滾尿流的跑了。
“回來,都給老子回來。”王叔氣得跳腳:“不幹活你們拿什麼錢呢?!”可是沒人搭理他。
爺爺叼著煙,圍著棺材繞了三圈,最終面色難看的衝我招了招手:“秦峰,該你了。”
什麼叫做該我了?
八個壯漢都抬不起來的棺材,就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能抬起來纔有鬼。
王叔愁眉苦臉,想著再叫幾個壯漢過來,卻被爺爺制止了:“叫多少都沒用,得讓他來。”爺爺指著我道。
爺爺叫王叔把棺材重新開啟,接著讓王家婆子做了個黑布口袋,使著王叔去後山先挖好墳。
這才轉頭看我說道:“秦峰,你之前同王春妮綁了紅繩,你倆有關係,所以她必定聽你的。入土才能為安,你揹着她去。”
“什麼?”我驚得跳腳,但爺爺只是給我個冷眼,老爹又在旁邊杵著,我若不照做,恐怕會被打成豬頭。識時務者爲俊傑,我顫聲道:“好。”
爺爺這才露出了笑:“乖孫子。”
你倆確定是我親爺爺和親爹不?
不管是不是,我在爺爺的指導下,找了一根紅繩,一頭系在我的中指上,另外一頭系在王春妮的中指上。
接著我把王春妮背在了背上,爺爺又用黑色的布口袋,把王春妮的腦袋罩住。說是大白天,讓人看著不好。
這有啥分別嗎?我爹和王叔抱著一盆紙錢在前頭撒著,我跟在他們後面走,後面再有幾個人抬著一口空棺材,誰都能看出來,這就是王春妮的葬禮。
我也奇怪,那口棺材,八個壯漢都抬不動,甚至連四股的拇指粗細的繩子都斷了。我以為王春妮很重,卻不想,揹着的時候卻像是揹着一團空氣,背後空若無物,上山如步履平地。著實讓人驚訝。
一路上山,我都感覺有什麼觸碰著我的後腰,在我的腰間輕微的畫着圈,甚至,有時若有若無的使我身軀不自覺的緊繃。
我臉色通紅,也不好意思說,每回回頭,只覺得是偶然,或者是我昨天的燒還沒退。在場都是大男人,我若開了口,估計我爹和我爺爺這輩子都抬不起頭,會被人笑死。
終於到了後山,王叔早就找人挖好的墓穴,再有幾個壯漢把棺材放進了墓穴當中,接著,我便手忙腳亂的把王春妮放進了棺材裏。
都說人死了之後身上會涼,可王春妮身上卻十分溫暖,而且還是軟的,一點都不像死後多時。
爺爺他們也發現了這個奇怪的現象,王叔還以為自家女兒活了,撲在棺材上又哭又鬧,好一會兒才叫人拉開了。我看著王春妮那熟悉的臉龐,卻不感覺到害怕,只覺得心裏十分的悲痛。
棺材上蓋,棺槨下墳,一剷土一剷土的往下埋的時候,我惘然覺得,那個一直喜歡跟在我身後,屁顛屁顛的小丫頭,恐怕再也看不見了。
一路沉默著下山,快離開的時候,我似乎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正準備回頭,爺爺嚴嚴實實的擋在我身後:“看什麼?”
我咳嗽一聲,按下心中的狐疑,這才慢慢的朝著山下走去。
當天晚上,我又夢見了王春妮。
同昨晚一樣,她臉上未施粉黛,那樣的美麗迷人……
到了大早上,我迷迷糊糊的捱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之餘,也聽到我爹撕心裂肺的吼:“秦峰,你這是做什麼?”
我做了什麼?我這剛醒來就被你扇一巴掌,我還想問我做了什麼呢。
我抬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王春妮的那張臉,我嚇得一個哆嗦,這纔對上了我爹的那雙眼。
“她怎麼會在這裏?”我爹的語氣都不成調,顫著聲音看著我道。
聽見我倆動靜,爺爺也從隔壁房間走來,當他看見房間裡的一幕,也是驚呆了:“這是怎麼回事?”
我蜷縮在床的角落,我爹撿起了我的鞋子,那鞋子上全是黃泥巴。昨天晚上村裏下了雨,路上泥濘。
我爹拿著沾滿黃泥巴的鞋子看著我,一臉陰沉:“好、好的很。”
我正要解釋,爺爺劈口就道:“這事兒和秦峰沒關係。”
“鐵證如山啊。”我爹拿著我的鞋,困惑不解:“這鞋子就是他的,分明是昨天晚上他上了山,把人給挖出來了,你說說你,你讓我說什麼好?”
“住嘴。”爺爺氣得渾身一抖,一巴掌拍在我爹腦袋上:“這事兒先別聲張,咱們現在把屍體放回去。”
我爹雖然混賬,但卻最怕爺爺,小聲的應了一句,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看我爹那模樣,似乎想把我扒了皮,我便安靜的站到一旁,再也不敢說話了。
我怎麼都想不起來,昨天晚上,是不是我把屍體扛下來的?
接下來的幾天,爺爺每天都讓我喝符水,吃滾了硃砂的饅頭。作為一個新時代的大學生,我寧死不受,爺爺最終把碗往桌子上一放:“你不願意吃?不願意吃就跟王春妮結冥婚,一輩子不可娶旁人,反正人家看上了你,我也樂得清閒。”
爺爺把我嚇到了,什麼冥婚,什麼一輩子不可娶旁人?
我瑟瑟發抖,在爺爺的淫威下,還是吃了他給我準備的符水,以及滾了硃砂的饅頭。
爺爺的東西果然厲害,當晚我再也沒有夢見王春妮,早上起來也沒看見她的屍體。
可隔天一早,王叔便來我家,哭得那叫一個上氣不接下氣,哆哆嗦嗦的,總算把話給說明白了。原來他今天早上去給自家閨女上香,卻突然發現剛剛埋下去的閨女沒了,墳墓被人挖開,棺槨一片狼藉,就像是被利器劈砍了似的,王春妮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