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切磋
凜下月想的很周到,她把隨行背囊裡的小食搪塞遮面女子,並將其寢室安排在葉酒晚的房間,然後把醉酒失去意識的葉酒晚扔在地鋪上睡,出於姐妹情深的緣故,還好心給葉酒晚蓋了條毯子......
她本來想的是,第二天解釋起來就說‘你睡的不老實,一直夢遊,所以串門了”——反正葉酒晚喝醉了,還不是她說啥就是啥。
可沒想到的是,葉酒晚這天起的比平日裏更早些,出乎凜下月的意料,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門一開,兩人就對住了臉,凜下月心裏一驚,葉酒晚見是她,趕緊作出“噓——”的手勢。
凜下月:“......”完了完了,要露餡了,這丫頭今日怎麼起這麼早。
葉酒晚:“......”完了完了,我私闖民宅被她瞧見了,她那漏嘴一定會抖出去的。
凜下月嚥了咽口水,先是一愣,而後一訝,道,“酒晚,今兒起的挺早呀。”不管了,一條路走到黑吧,裝還是得裝下去。
葉酒晚一笑,趕緊想應策,腦袋光速運轉,“是,是吶......你咋知道我在這兒呢?”
凜下月心說我把你扛這兒的我能不知道你在這兒,但話不能這麼說,要是讓這丫頭知道了是她把她扔地上去睡,還把床讓給了一借宿一宿的生人,她還有命活?
她想了想,道,“是吶,話說你怎麼會在這兒呢?”
葉酒晚‘噢’了聲,“我......昨兒個跟人換了地兒睡,所以就在這兒了。”
凜下月挑起一邊眉頭,心下暗忖,立馬猜到葉酒晚撒了謊,她肯定是錯以為自個兒闖了旁人的寢室,被矇在鼓裏了,便馬上順水推舟,道,“這樣啊,我在你屋裏沒見你人,到處出來找,在門口撿到你東西,就想著你是不是又夢遊去別的屋了,這一看果真不然呢......說來,這是誰的寢室呀?”
葉酒晚一聽這話,嚇的心底發麻,兩耳當即聳立,上前攔住想探身進來往裏面亂瞅的凜下月,“哎,啥也沒有......這,你......出來說。”便是拉著凜下月跑出了房間,來到一落院子裡。
幾乎是同時,兩人一齊鬆了口氣。
“說,你剛纔看到了什麼?”
葉酒晚陰涼的口氣灌進凜下月耳畔。
她故作老實,“床上好像有個人......”
葉酒晚笑著打斷她的話,“你看到了什麼?”
“不,那裏什麼都沒有。”
說罷,葉酒晚滿意的點點頭,道,“不錯,那咱們回去吧......對了,我的寢室是哪一間來?”舍門樓閣眾多,層層間間湊而緊密,門門窗窗乍一看並無不同,形貌相當,不好區分亦不好辨別,只能憑藉記憶去尋找。
方纔葉酒晚拉著凜下月一陣亂跑,七拐八繞,早就找不回自己的寢室在哪了。所以凜下月纔敢鬆一口氣。
不能葉酒晚發現遮面女子睡在她的床上,怎麼也得等那人走了,她們二人才能回去。
主意已定,凜下月趕緊一轉話頭道,“眼下還早,大家都沒起身,明日可就是啟天之戰了不如咱們二人到地方寬敞點兒的地方去切磋切磋?”
葉酒晚正窩惱,一聽凜下月這話,忽然覺得聽起來不錯,嘴角一勾,欣然應道,“切磋?說起來,咱們上次打的那架是何時來著?”
“三年前。我記得當時我贏了來著。”凜下月兩手插在胸前,眉眼帶笑。
葉酒晚一聽,心下不服了,“我那當時是被絆了一跤,放了水。”
“嗯,是,”凜下月壞笑一下,腔調陰陽怪氣道,“都怪那場地太差,運氣不好,敵手耍賴,裁判變態,反正不是我葉酒晚實力爛。”
“你......你你你你你......”
這下,葉酒晚吃癟了,由於是事實,她又無法反駁,一時竟只道出幾個“你”來。
“行,行,來,今兒個咱們就切磋切磋,我讓你看看我今時不同往日的實力。”葉酒晚笑的咬牙切齒,心說好你個死弱雞,等著我削你吧。
“樂意奉陪。”太好了,可算是支開了。凜下月心底不斷祈求那遮容女子能趕緊睡醒離開,她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躲過一劫。
二人來到雲天祥東城外一片開闊的地界,周圍磚垣殘敗,宛同仙境之中的敗筆,亦或襯托,有種道不明的觀感。
雲天祥沒有白天,只能靠明燈與藍花燈照亮一方彼岸,葉酒晚倒不清時差,總以為現下還是凌晨深夜,實則外面早就炎陽高照上眉頭了。
“下月,別告訴我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那隻傀儡還在啊。”
葉酒晚攤開手,掌心朝上,金色的光華傾瀉指尖,氤氳之息越聚越多,勾勒出一把仙器的雛形,隨即化為一把木芯法杖,一隻鹿靈挺立於她身側。
“上回我輸了,萬一這回贏了可就成欺負人了,不如我讓你三招?”
凜下月勾唇一笑,“大可不必。”她的背影漸漸黑暗下去,腳下的影子卻好像某種活物在蠕動,一點點變的有血有肉,從她腳邊升起一股黑泥,泥形變幻莫測,逐漸露出一排獰笑的尖牙利齒——暗傀儡術。
葉酒晚心驚,暗傀儡術?
“下月,這是禁術,你知道麼?”
凜下月搖搖頭,“師人告訴我,它亦可以不是,酒晚,輸了別哭喲,上!”一道魂令刷地斬下,暗傀儡如同一隻殺人如麻的猞猁,張開血盆大口,嗷嗚一口咬了過來。
“......!”來不及反應,身邊的鹿靈周遭拂曉光點,揚天嘶鳴一聲,轟地消散為一片齏粉。
葉酒晚一緊眉,被撞地朝後退卻幾步,喘息未定,便見手中法杖黯淡下來,金燦的靈力呈現瑩綠色。
“你又得輸了,酒晚。”凜下月嗤笑。
葉酒晚看著手中的法杖,盯了好一會兒,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神情。
凜下月懸在半空中,自上而下俯視著她,“怎麼,怕了?”
“沒有,”忽而,葉酒晚抬眸,輕笑了兩聲,“可能......我要被你說欺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