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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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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歸期惶惶不可期

    我嗯了一聲,拍了拍手上的雪水,坐在了沙發上。

    白初墨坐在了我對面“小月,想聽故事嗎?”

    我看著白初墨歪了歪頭“師父要講故事嗎?”

    白初墨笑“給你講一個很多年以前的故事。”

    我點了點頭“好。”

    我話音剛落,白初墨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了了煙雨幾分情,杳杳歌盡不可尋。這是這個故事的題記。”

    我重複了一遍這句詩“好美。”

    白初墨笑“是啊,這個故事也很美。”很悽美。

    我還沒來的及說什麼,就聽見白初墨繼續講“宋徽宗二十年,有一名家喻戶曉的大盜。大盜武功高強,卻不求名不為利,只為將貪官汙吏的錢財施於平民百姓。”

    我瞪大了眼睛“劫富濟貧?哇,真好。”

    白初墨摸了摸我的頭“但是這個世界不是你好,它就會對你好。”

    聽到這句話,我猛地想起李亦澤曾經告訴姐姐“小耗子,你值得被世間萬物溫柔以待。”

    可是李亦澤不知道下一句,姐姐說“那為什麼你不能溫柔待我呢?”

    白初墨繼續講著故事“在一次縱馬逃城時,快馬起風帶起一女子裙邊,回首見官兵未追來,便下馬致歉。不曾想這一眼便誤了終生。大盜暗下決心,不再為盜,而是陪此女子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或許是大盜劫富濟貧感了上天,許了他這段姻緣。”

    我垂了垂眸“這是不是就是緣分?”

    白初墨笑“時間所有相遇都是緣分。就連你路過的一朵綻放的花,它在那個時候開放,你在那個時候路過,那都是你跟它的緣分。”

    但是,往往緣分後面還會跟著一個不太惹人喜歡的詞,那就是有緣無分。

    人們往往把對方不喜歡自己,或者沒有跟對方白頭到老歸到有緣無分裡,那何嘗不是以人不可違天命的自我安慰?

    “這對有情人在汴梁共度了三年神仙眷侶般的日子。大盜陪著女子小巷吃麪,花間看雪,竹林釀酒。甚至不惜用夜明珠做彈弓彈落山雀來博美人一笑,儘管常常得到的是女子的嗔怒,可大盜豪放的笑聲依舊傳遍了整個山林。”

    我抿了抿唇“師父,他們的生活應該很美好吧。”就像當初我跟白亦栩一樣。

    白初墨點頭“是啊,神仙眷侶能不好嗎?”

    我抬頭看向白初墨“所以越美好的東西毀得越徹底纔是悲劇的意義所在吧。”

    白初墨笑了笑,沒有回答我而是繼續講“公元1126年,大盜決定娶女子為妻。聽聞南京王有一玉簪,得之贈予心愛之人,便可與其永世不分。大盜想要將此簪贈予女子,以求得生生世世不離不分,便辭別女子,並道明數日之後將其迎娶。”

    如果真的有這樣的簪子,我想我也會像大盜一樣去將其偷回來吧。

    白初墨看著我“小月,很多本來應該有很美好的結局的故事,最後都以悲劇告終。”

    我聞言一愣“這個故事也一樣嗎?”

    這個世界上,好像只有悲劇才更能抓住人的情感,更能讓人代入進去。

    無論是與故事感同身受,還是覺得自己很是幸運,都會為它掉下眼淚。

    白初墨喝了一口水“竊簪返回途中,聽聞金軍攻陷汴梁,一路燒殺搶掠,民不聊生。大盜馬不停蹄地趕回汴梁,心中期盼女子一切安好,卻不得不接受女子已經命喪黃泉的事實。女子在彌留之際想再見心愛之人一面,於是遲遲不肯閉眼。他的笑,他的好,他的細心,他的溫柔,在女子的眼角中,化為淚珠在閉眼的一瞬間掉落,她的唇角動了動,我聽見她說,歸期惶惶不可期,不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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