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誤會還絕對不能解釋。

    “不過，那些年也從未聽說杜主君反感過什麼傳聞，果然杜主君胸襟開闊，卻是在下小器了。”婁一刃抱拳低了低頭。

    不，那是因為我從來沒聽見過什麼傳聞。

    杜縈迴有點發愁，他不想再和這個人說話。但是婁一刃為什麼要上來和自己敘舊個沒完？難道是好不容易見到了偶像，來求個題字的？

    這個時候誇誇他總沒錯。

    杜縈迴正在想詞，婁一刃替他解決了這個麻煩：“多年未見，一不留神說多了往事，其實，我剛有別的想問杜主君。”

    “請講。”

    “杜主君一向長於獵妖，不知這幾日有沒有發現花會中有些怪象。”

    杜縈迴藏著掖著：“我已失去仙身，不似從前敏感了。”

    婁一刃道：“在下聽說杜主君和菅宮主走得近，那你可發覺菅宮主傷寒前後有何不對？”

    杜縈迴道：“未有不對。”

    “前兩日菅宮主與綵衣坊花盈袖走得近，這杜主君一定知曉。”

    杜縈迴心下覺得不妙。

    “因他二人走近，我才主動避讓。”杜縈迴說，“婁掌門問及此事，是覺得花坊主有什麼不對？”

    婁一刃神色凜然：“杜主君也這麼覺得？”

    “沒有。”杜縈迴將此事壓下道，“我只是提醒一句，婁掌門若有私人恩怨，還請花會過後下山再議。”

    他心疼蔣蘭宮病懨懨的模樣，後悔那時做得太過了些。若此時再出岔子，不知又要讓蔣蘭宮出多少心力善後。

    婁一刃聽到他的說法後有些疑惑又有些不滿，但沒有在臉上掛太久。

    杜縈迴盯著這個人，略表警示。

    “杜主君。”婁一刃道，“在下願說個明白話。蔣蘭宮此人交往過於紛雜，他的山上不好說藏了多少不乾淨的東西。”

    杜縈迴沒應聲。

    婁一刃：“他修的主器娘裡娘氣，人也如此。我雖還沒抓到他什麼錯處，但總覺得不是可靠之人，杜主君如今被他扣留在此，千萬要當心。”

    杜縈迴又沒說話。

    他本想提醒婁一刃明哲保身，但杜縈迴憑剛纔的表現覺察到，自保太不符合婁一刃的個性了。

    蔣蘭宮留他到今天，也許有他的不知情在，自己把他點明白，反而會把他往火坑推。

    杜縈迴和他告別，但多留意了一下此人，好在婁一刃很好被記住。

    正在此時，杜縈迴聽見身後有人叫“菅宮主”，驚訝之餘，回頭一看，菅逸還真出現了。

    雖然狀態很糟，但拄著碧漣，湊合能走。杜縈迴怕婁一刃去找他說個沒完，先一步去扶住菅逸回座。

    “菅宮主，你怎麼出來了？”杜縈迴問。

    菅逸整個人頹靡得像顆幹棗，隔了好久才慢慢說：“怎能不來……看看開榜啊？”

    杜縈迴還以為有什麼要緊事，結果還是爲了那個風雅癖好。

    菅逸坐下抱著碧漣就怨：“錯過了兩場啊……本來是我的題卷……我的……”

    杜縈迴拍拍他的肩膀：“菅宮主，你那晚……”

    菅逸立時捂臉：“別，別問……沒事，謝謝杜主君相救。”

    杜縈迴猜著了。

    巳時已近，客人基本落座。蔣蘭宮也已入場走上獻芳臺，一手邊放的是抽題的卷軸瓷缸，終試開題雖不在此處，題卷卻是要隨人走。而他另一手邊則立著之前複試開題的那一卷。

    蔣蘭宮的面色依然沒有好轉，然而舉止十分平穩，叫人看不出什麼問題。

    杜縈迴卻看得心裏揪得慌。

    蔣尋棠這回也坐在臺下，沈賜，林玄機都在客座。由寒江門掌門司無疾宣讀榜單，自前十二名倒序開始，菅逸只參加了一場，仍居前列第八，引得周圍人道賀。

    菅逸愈加不開心。

    一直唸到前三，大家都覺得這輪榜首沒什麼懸念了，可當方無念名字出現在第二位的時候，在場唏噓聲驟起。

    “初試居前的人都已經上榜了，這個榜首……”菅逸馬上來了興致。

    只聽司無疾鄭重道：“綵衣坊——花盈袖！”

    滿座皆驚。

    菅逸沒扶住碧漣，一下撲出去，被杜縈迴拽住了。

    “她、她、她……”菅逸顫抖著指向花盈袖，“爲了不讓我跟她搶題卷，竟然……竟然……最毒婦人心啊！”

    “菅宮主冷靜。”杜縈迴抓穩他。

    司無疾合上榜單，道：“恭喜花坊主，請花坊主勞步獻芳臺，取複試題卷。”

    花盈袖團扇掩面，蓮步輕移，走出客座往獻芳臺去。司無疾回到席上，蔣蘭宮則走向臺階迎她。

    菅逸咬著那兩顆小兔牙憤憤不平，杜縈迴也朝她望去，突然間再次感到那股殺氣襲來。

    杜縈迴急忙去尋，這次他有了大概目標，第一個朝婁一刃看去。

    婁一刃手握長刀，正死死盯著花盈袖。

    不只是他，三十多位莞刀派的弟子，都和他們掌門一樣朝花盈袖及綵衣坊惡意相望。

    殺意濃濃，遲遲未消。

    杜縈迴突然想到，首日入園他們說起過。

    莞刀派帶了這麼多人，來砸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