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直麵強敵盡忠職守
羽扇生成的域籠罩殷府,將三人隔絕於現實之外。
那幻象糾纏著杜遠亭,任憑朔風劍斬斷靈流,仍是難逃。
這東西,彷彿是特地為他準備的一樣。
“怎麼了?”麗娘握緊羽扇不敢鬆開,那男人怎好像動也動不得。
這不是他自己的法器嗎?
杜遠亭功法凝於劍上,電光瞬時隨著靈流漩渦爆滿全部視野。麗娘驚嚇,慌亂中猛一揮羽扇,杜遠亭跳退躲避,撞開身後房門,落在院中。
房間裡過於侷限,他這才察覺到是域。
這羽扇果然不是尋常法器,不用點力氣根本無法破除防禦。但也只是防禦,並不能造成什麼傷害。
何容與留給慕容的用意,是這個?
麗娘腿軟,扶著門框走到屋前,羽扇仍指著杜遠亭。
“你……你快認清事實!”麗娘強打氣勢,“你這樣非但得不到他,還會遭他厭惡!”
杜遠亭拖劍佇立,紫電繞身:“厭惡?”
不是他先貼上來的麼。
是他一次次示好、施捨,高高在上地玩弄別人的命運。
可在杜縈迴的強壓下,他卻又暴露出脆弱的本性,逢迎諂媚,以色侍之。
杜遠亭眉如鐵鎖,電火耀眼的光芒卻反襯他的面色愈發陰沉。
他反而更想看看了。
蔣殿被徹底擊潰的時候,是不是就會和對那個人一樣,低下頭顱,哀求我的憐憫。
狂風亂卷,黑刃錚鳴。
“我,”杜遠亭立劍起勢,“非要不可。”
麗娘被自己瞎想出來的他那一腔邪念給驚呆了,氣到發飆:“有病啊你!你犟吧你犟吧!!反正我們君上絕世大美人,杜岸瞎了眼纔會看上你!!”
杜遠亭:“?”
麗娘也被他那困惑的神情給弄懵了,趕忙道:“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日月堂何大仙人!”
“我不是何容與。”杜遠亭糾正。
“你不是何容與?”麗娘把腰一掐,“那你是誰?”
突然間天上一震,夜幕泛起層層波紋,靈流激盪,羽扇的域蕩然消散。殷才善率督院眾修士,現身在殷府上空。
“麗娘快躲開!那人是杜遠亭!”殷才善焦急大喊。
麗娘頓時往門裏一撲,抱住姜嬤嬤大哭道:“沒天理呀!!叛軍頭子夜闖民宅!十里八街父老鄉親們聽見了沒有!這般苟且小人也敢號稱天下正道!應當人人得而誅之!”
杜遠亭不聽她的控訴,反而息了劍風望向天上。
殷才善悚然,傳音過去:“杜驛,為何是你?”
“慕容呢?”杜遠亭迴音。
“建議你還是先自保為妙。”殷才善當即捏住一記訣印,旨意周圍手下,“散開控制他,保護夫人!”
杜遠亭手中朔風劍一轉,迎面掃斷殷才善的進攻,殷才善提手牽扯,那訣印隨著五指撥絃般的彈動,若看不見的刀子刮擦在倒刃上。電流滋滋亂竄,瞬息爬滿殷府庭院。降落的修士早有佈陣,紛紛張開禁制將麗娘和姜嬤嬤隔斷,封鎖杜遠亭的去路。
剋制他,只能剋制一時。
殷才善眼裏直冒火。
這杜驛從早前跑到臨陽之後就再也沒露面,一直當他在臨陽叛軍窩裏韜光養晦,這個時候突然在乘安現身究竟幾個意思?而且身邊沒帶兵,單槍匹馬闖敵營救人不像是一個主君所為,這次行動甚至不像是一場席捲天下的戰爭應有的環節。
他出現在這裏,恐怕意味著即便他死,臨陽督的反叛和各仙門的動亂也不會休止。
殷才善察覺到了一件棘手的大事。
三州交界之戰中地方的武力已經獲知,杜驛兩條命與君上戰平,現在升了境界更難對付。若在這裏與他死磕,就算動用乘安督州督的所有兵力,怕也只是勉強殺之,變數極大。本就一面臨敵的乘安州,又將如何抵抗繼他之後攻來的臨陽督?
北方二州援兵南下需要時間,何況他們內部也有紛亂。首陵督要和已經遭受過重創的玉山督盯防西部的動向,海寧州是不知道會不會倒戈的遼肅宗自己人,南邊的拜越督本就更傾向利用地勢應對妖物,何況長途跋涉對付仙門。
靈永督必定要守住無盡洞天府,不會前來支援。
怎麼辦?
他獨行一人,又無幾分智謀,倒是不足為君上的威脅。
那放他,他肯走嗎?
殷才善覷縮的三角眼張大,情況委實不妙。
杜遠亭發現他的拖延之計,朔風隨劍訣飛出手掌,引天雷入地,轟然降臨殷府。禁制瞬間崩潰,劇烈的衝擊將屋舍化為渣滓,抵抗不住的修士被連人帶劍撞翻,殷才善鎮定施咒抵禦肆虐的靈爆,將麗娘等人所在的房屋牢牢守住。
待平息下來,院中已被天雷炸出一丈深坑。
杜遠亭將朔風向後一擺,劍氣切紙般劃開修士們匆忙補救的防禦屏障,僅存的主屋也一分為二,裡面麗娘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半屋子在眼前坍塌。
修為功法,根本不在一個範疇之內。
這是還在負傷休養狀態下的發揮?
羽扇能扛幾次誰又敢保證,殷才善已然感到了無力。
“當家的……”麗娘癱軟在斷壁旁,“都怪麗娘不好……若不動那扇子……”
“不怪夫人,”殷才善擋在她面前,“既然是他來,那不管扇子動不動,他都一樣要來。”
麗娘掩面抽泣,猛抬起頭:“今夜乘安督盡忠職守,你要死、我跟你一起死!”
殷才善拳頭頓時攥緊。
朔風劍落地,杜遠亭淺握劍柄,拖著鋒刃走來,刃尖剌地的聲響宛如恐嚇。
“杜驛,”殷才善決心已定,手握靈劍塗血刃上,功力蒸騰,“你要過乘安,就先跨過我殷能的屍體!”
突然,他跟杜遠亭同時停止對抗,轉頭望向夜空。
漫漫羽光如展開雙翼的白鳳,籠罩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