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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章 聳崖群窟彩繪仙宮

    夜幕降臨,月至中空。

    二人騰雲駕霧一躍千里,何容與身旁靈息化作無數白鷺承著杜遠亭送下地面。

    杜遠亭站在一片奇奇怪怪的山裏迷茫地四處張望。

    他面前的那些東西,說是山不連著,說是峰不尖峭,說是根柱子還有點太雄偉了。頂平身陡,山底平緩,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狀物。

    “什麼地方?”杜遠亭問。

    何容與:“乘安、拜越二州州界,韶關。”

    杜遠亭:“為何平地立著巨陽。”

    何容與很平靜:“這是山。”

    杜遠亭看著那根拔地而起的石峰,一時沒想明白。

    兩人大略都沒有明白,無話默默地朝前走。

    “你之前查的事,在此地?”杜遠亭問。

    “這裏是開始。”何容與望著山道,“我本是要穿越州界,去探查拜越州的情況。在此地暫避之時,意外發現。”

    “發現?”

    何容與和他走入一處山腳,指引他向上望去。二人修為都足以在深夜中不借光而視物,杜遠亭一抬眼便看到,那山的一面峭壁上有許多大大小小的石窟。

    何容與攜他飛上迎面最大的一窟,杜遠亭踏上石階,剛步入其中,便不由得仰頭瞠目。

    這石窟中竟佈滿瑰麗的壁畫,正前方的壁上乃是仙宮圖景。萬千仙使簇擁著一位絕色天女,周身華服描金繪彩,衣袂飄逸之狀好似真有輕風吹拂。

    天女面帶笑顏,端莊而立,栩栩如生。她低垂著一雙長媚眼,看著來者的目光和藹動人。

    壁畫早已蒙塵,看起來經年未有人打理。然而上面的圖畫卻依然清晰可辨,絲毫不減風采。

    杜遠亭盯著天女圖看,何容與走到他身邊,也仰頭凝望。

    “遠亭,可看出來什麼?”何容與問。

    杜遠亭這回驚愕在了臉上:“蔣殿的臉?”

    何容與點頭。

    “蔣殿是女的?”杜遠亭徹底懵掉。

    “自然不是,”何容與解釋,“況且細細探查這壁畫年歲,至少在蔣氏幼年就在了。”

    杜遠亭更不可思議:“蔣化吉是女的?”

    何容與一時沒答上,認真想了想是否真有這種可能。

    不過壁畫上那天女的容顏,有著比起男子更為柔潤的線條,皓齒硃脣櫻桃一點,眉目也尤為精緻。或可說與現在的蔣蘭宮外貌上,有個七八分相似。

    “說來,我還真懷疑過……”何容與道,“細想來,我當年似乎差一點就與蔣家有所牽繫。”

    杜遠亭疑惑地看著他。

    何容與在石窟中緩緩走動,看著這滿牆的壁畫:“當年我剛及冠,師父曾與我提起過一門親事。那時他想為我求取的,是姑蘇蔣氏宿星閣之長女,蔣鸞。”

    杜遠亭將實現從壁畫上挪下來,看著他。

    “當年宿星閣乃是江南名門之首,據言其內門嫡系之後皆天資卓越。尤其這位蔣小姐,當年曾以才貌名動八州,傳聞求親的船從大運河排到了雲夢澤。”何容與道,“我的師尊一向不愛跟風,卻也願意為日月堂攀這門親事,必是極欣賞這位蔣小姐的。”

    他攬袖停步說:“不過後來我才知,那時遼肅宗也向宿星閣提了親。”

    杜遠亭:“杜岸?”

    何容與點頭:“不只是我們兩家,還有八州各地的名門,都希望得到蔣小姐青睞。”

    “她最後嫁給誰家?”杜遠亭問。

    “紅顏薄命,”何容與嘆息,“提親後不久便聽聞蔣小姐急症暴斃而逝,未及定下婚約。”

    杜遠亭轉頭看著那面壁畫。

    沒有成親就死了。

    可是……

    杜遠亭覺得其中離奇不已。

    “之後多年未再有宿星閣的音信。”何容與道,“再聽聞便是蔣宗主離世,嫡傳長子蔣化吉繼承主君之位。”

    “這壁畫上是誰?”杜遠亭問。

    何容與仰頭:“我也想知道。”

    若壁畫上是已經死去多年的宿星閣長女,那蔣蘭宮與自己這位姑姑,長得實在是太像了。

    換句話說,蔣化吉與這位姐妹,長得也非常相像。

    都是親戚,連相倒也沒什麼不對。

    可當真這麼簡單?

    “遠亭,你還記得少時蘭宮的容貌麼?”何容與忽然問。

    杜遠亭腦海中只閃了一下閃,便像被打了個電弧似的一抖,搖頭。

    何容與便道:“我記得蘭宮十幾歲的時候,和這畫中人,宛如一個模子扣出來的。”

    杜遠亭勉為其難地抬頭再看一眼壁畫。

    彷彿那個少年,就在上面靜靜地凝視著他。

    “蔣殿一直女相,沒什麼奇怪。”杜遠亭說著別過臉去不再看了。

    何容與愁眉不展:“但願只是我猜錯。”

    杜遠亭:“那女人是臨陽的,畫像為何會在拜越?”

    何容與道:“若是傾慕者在此地作畫,也並非不可能。”

    說著他將羽扇指向壁畫上叩拜天女的眾仙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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