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山外孤芳不堪折辱
慕修顏的話一刀一刀割在心頭,卷攜著肉體的傷痛,侵蝕齊遠山的神志。
“齊仙師,齊仙師。”慕修顏叫他。
齊遠山的眼睛許久未曾一轉,像個脆弱的紙人蜷縮在床角。慕修顏瞧瞧他的模樣,很是滿意。
“做霰月真人的影子,”慕修顏問道,“你甘心嗎?”
齊遠山迴避他的注視。
慕修顏笑笑,往床裡挪得更近些:“齊仙師,你比我想的,還更可憐一點。”
齊遠山又急又氣,方要開口說話,卻忽然胸中劇痛,忍不住埋頭低咳。
“我本以為只是別人有眼無珠,看不到齊仙師的好。”慕修顏說,“可你竟然,自己也心甘情願當一個影子。”
慕修顏直等到齊遠山咳出眼淚,才稍微幫他運靈平復。
齊遠山止咳後頓時虛弱得垮了下去,縮在床上奄奄一息。
“唉,何苦呢。”慕修顏故作一副心疼的模樣,“一直模仿他,想要證明自己可以做到和他一樣,這種感覺我懂。可是再怎麼模仿,你也永遠成不了何堂主。”
這話當真刺激到了齊遠山,他拼盡力氣想撐起身體,在慕修顏看來卻只有一番無用的戰慄。
“不要以為……你說這些……就能……”齊遠山勉強挪動,“休想……離間我……”
“我何必要離間你們?”慕修顏問,“如今白無谷的地圖已經到手,谷中恐怕要大亂,誰也顧不上你了。”
“不可能……地圖……”齊遠山不信。
牢獄中的嚴刑拷打都沒讓他吐出半個字,白無谷內部複雜的佈防和通路,哪裏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慕修顏目光沉靜,將他看得越來越恐慌。
“我本不想讓齊仙師知道的。”慕修顏說,“可是你如此天真,倒叫我心疼。”
他忽然站起來,立在床前,故意在齊遠山身上掃視。
慕修顏不懷好意地調整腰帶,脫去帶血的外袍,內襯,一件一件往地上扔,只剩貼身的薄衫。
他突然扯開前襟,赤/裸的胸膛上沒有丁點傷痕。
齊遠山盯著他,面如死灰。
雖早已懷疑他有替身,可當面見到仍震驚不已。
“齊仙師,我是騙了你。”慕修顏笑說,“可是我也想借此讓你醒一醒。”
他轉身走出裏間,直走到隔壁放人俑的屋子,撿起了地上的雪勾。坐在椅子上的慕修顏眼中光華一閃,復活過來。
兩個眉眼一模一樣,唯有氣色稍顯不同的慕修顏面對面站在一起。
他們兩個突然同時回頭,盯著從床上跌下來的齊遠山,臉上笑容狡黠。
齊遠山摔這一下摔得頭昏眼花,抬頭髮現那兩個人詭異的注視,驚得滿身冷汗。
“齊仙師!”稍顯蒼白的慕修顏叫道,“看看,像吧?”
齊遠山想站站不起來,扶著床癱軟。
“來、”另一邊的慕修顏前胸豁著血糊糊的裂縫,向他伸出手,“過來呀,齊仙師。走不動吧,不急,我等你。”
齊遠山毛骨悚然。
這是要羞辱他,讓他爬著過去。
慕修顏見他呆滯,拿起那隻雪勾搖晃:“這東西,齊仙師眼熟嗎?”
齊遠山捂住嘴,喉中的咳喘變成抽噎。
“多虧桃仙君愛惜,白無谷地圖,得來全不費工夫。”慕修顏說著將那獸俑丟棄。
齊遠山轉身朝後挪,那個俑走進裏間,蹲下來扶他:“齊仙師,我不是說了不用急麼?你慢慢來,去哪裏都行。”
說著他驟然扭住齊遠山的身子按下去,強迫他雙膝跪地。
齊遠山雙足扭曲,慘叫著撞在床沿。
突然一股冰冷的黑血噴在他臉上,這個扭著他的慕修顏喉間被劍刃穿刺,臉上依然笑如春風。
齊遠山看著他的臉一陣噁心,捂胸咳血。
執劍刺穿了“自己”的慕修顏一腳將血淋淋的“屍體”踹開。
“看到了嗎。”慕修顏收劍蹲下,湊到齊遠山眼前,“那東西就是我的‘影子’,就算再像,再好用,也只是我的替代品,我不需要的時候,就會毫不留情地撕碎、丟棄。我的下屬們,只有我不在的時候,纔會將他當成我去服從,一旦我親身出現,這東西就一文不值。”
齊遠山還在咳,慕修顏揪住他的頭髮讓他抬起臉來:“齊仙師,你就是這東西。”
歪倒在血泊中的人俑深深刺中了齊遠山的痛處。
慕修顏輕柔拭去他的淚水。
“我沒用了……為什麼不殺我……”齊遠山幾近崩潰。
“為什麼?”慕修顏鬆開他的頭髮,把他從地上抱起來扔回床上,“這不難猜吧。”
齊遠山驚慌爬向床沿企圖逃離,慕修顏抓住他再次狠狠丟回去,一下撲在他身上。
“齊仙師瘦了。”慕修顏把手伸進他的裏衣。
“放開咳、咳……我要見萬遠樓!”齊遠山無力反抗,被他掐著手腕按緊,“咳、你不能違逆蔣殿的命令……咳咳……”
慕修顏嘩啦啦地扯開腰帶,在他耳中灌滿褻瀆的響聲:“齊仙師,我方纔句句話你都不信,怎麼偏偏就信了這個?君上只說讓我好好照顧你,可沒說讓你見萬督主呀。”
“不……不!”齊遠山無處可逃,絕望將極怒逼迫成慘烈的哭嚷。
慕修顏越來越興奮,死死將人壓下。
“齊仙師……”他鬼魅般低語,“我這就,好好地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