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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盤龍訣水漫攻心計

    盤龍訣捲起的水霧令峽谷中宛如暴雨傾盆。

    “列位。”何容與音色朗然清亮,“我乃霰月真人何盛,今夜正逢中元盛會,特來造訪無盡洞天。本願與久別摯友榮華尊杜公相見,誠問摯友安康,並請求與之同赴白無谷。只是榮華自有決意,何某心願無果,就此告辭。”

    蔣蘭宮輕聲冷笑,道:“若本尊不來,何堂主的意思就是要偷偷將亞父暗渡他方了?”

    何容與端端正正:“榮華想去何處都可以,應無需何某暗渡。只是何某恰巧在暗渡自己,榮華若要同舟共渡,也是一種合理的辦法。”

    “何堂主錯了,亞父是我的人,他應當和我在一起。”蔣蘭宮強硬。

    杜縈迴聽這話,心裏一陣莫名的舒服。

    “懷赦天君此言不妥,”何容與平靜作答,“榮華如今所受裁決已畢,其餘指控暫且無證無據,依仙法也是沒有道理收押的。且榮華既非俘虜,又非懷赦天君從屬,為何不能自行決定去留?”

    杜縈迴又一想,這說的好像還挺有道理?

    自己剛被當成魔尊逮回來就受了蔣蘭宮私刑,放出來以後證明是杜岸,通魔的事情也就得依照生前那場算,焚身銷骨早都論處完了。沈賜強加的“略施處罰”,什麼仙籍骨甲,也都已罰過。蔣蘭宮目前只是從督院手中代管自己而已。

    而蔣蘭宮故意要吊着自己玩,所以督院的追究至今也不過是糊弄,自己就是個直接受天君監督的閒人罷了。

    “何堂主莫不是忘了還有天君令?亞父的處置權,亦轉交在我手中。”蔣蘭宮道。

    “請問懷赦天君,天君令中有關‘處置’,都有哪些具體的規定?”何容與反問,“據我所知,目前督院向八州公示,明確同意的,只有一道‘格殺令’。除此之外,榮華不應受任何手段的限制。”

    “那我也請問何堂主,你與我乃是敵營,我為何不能限制我管轄之內的人投靠敵軍?”

    何容與搖頭。

    蔣蘭宮警惕萬分。

    “何某方纔並沒有確定說過榮華會投靠於我,一切都是懷赦天君的假設而已。”何容與道,“何況,榮華若自己不予選擇,那麼他便是中立陣營。在他沒有危害無盡洞天時,懷赦天君無權以任何方式干涉他的行動,除非動用‘格殺令’。”

    他沒有給蔣蘭宮狡辯的機會,繼續道:“另外,若榮華確定選擇遼肅宗,那麼他便與懷赦天君敵對,我與他從這裏離開,更無需經過懷赦天君的同意。”

    蔣蘭宮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在場聽到的人都深覺有理,三七連翹也不禁緊張地看著他。

    若杜縈迴真有意要走,強攔杜縈迴唯有格殺。一旦格殺杜縈迴要麼自願領罪受死,要麼倒戈叛逃,這事根本就是個死結。

    蔣蘭宮真想現在抓來林玄機和慕修顏把天君令的一切許可權當場全開,甩給何容與一耳刮子。

    然而那樣對方又會揪住施令流程不放,指控他濫用權能強行開放天君令。

    這要是跟別人,用就用了還能奈我何?可偏偏是何容與……這個被八州仙門奉為神話的何容與!

    蔣蘭宮不禁沒心情再看對面的杜縈迴,越看越氣,不知對方還在愣著做什麼。

    “蘭宮!我——”杜縈迴看見了他那哀怨的小眼神兒,立刻要出頭辯解。

    “不過,”何容與恰也在此時說明,“榮華現已明確選擇了懷赦天君。那麼我不便強求他同行,故此,只做一人離去之計。”

    “何堂主一人去便一人去,挾持亞父,還算君子之行?”蔣蘭宮道。

    何容與:“挾持便是挾持,沒有什麼可否認的。”

    他邊說邊向周圍示禮:“請列位聽證,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榮華尊。懷赦天君對待榮華,若與我同有此心,煩請給出一條通路。何某隻是想平靜離開不動干戈,安全之後定會將榮華釋放。若懷赦天君一意阻攔,我只好押著人直到最後,榮華也無法早歸了。”

    蔣蘭宮的眼神忽然玩味起來,轉眼望向盤龍訣漩渦中“掙扎”的杜縈迴。

    三七握拂塵行禮:“君上,此刻時機絕佳,無須在意杜岸。”

    連翹在另一邊抿唇沒有吭聲。

    “無妨。”蔣蘭宮眼眸眯起,“再等片刻,我們也演一演,給何堂主看看‘真心’。”

    大船當真在緩緩後退,懸鏡湖瀑布的水雲與隆隆轟鳴逼近。水柱卷著杜縈迴前行,滿山弓手所持箭失指著他們移動方位。

    “老何,你這可真有排麵。”杜縈迴觀察著佈陣的情況。

    “恕我直言,寧願沒有。”何容與並未掉以輕心,“我本以為他不會退讓,現在看來懷赦天君對榮華你還有些情面在。”

    “此時情面大,回頭我可得跪琴盒了。”杜縈迴看向蔣蘭宮那一副隱忍不發的模樣,心裏很是沒底。

    “怎麼說?”何容與問著,繼續操縱盤龍訣。

    杜縈迴麵露慚色:“我今日剛向他提親。”

    何容與輕嘆:“我究竟來得太不是時候,還是太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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