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秘密不換擔憂難解
杜縈迴也想套一套話,看蔣蘭宮究竟有多信任沈賜,會不會把通往私宅的密道也交代給他。
沈賜:“君上沒有將密道的走法告知杜公?那我便不方便明示了。”
杜縈迴:“你知道怎麼走?”
“我知道走法,卻未必能走到。”
“為何?”
“因為瓊脂洞內的密道方位是會變動的。君上設定的機關,只有君上自身能確保通行無阻。”
“走法呢,和我說說。”
“既然君上未提,那就是君上不希望你知道。”
杜縈迴雖有不滿,但這事逼沈賜也沒意義,他本來就是為探出蔣蘭宮的態度才問的。
他放開靈霓的時候又輕輕在羊頭上拍拍,從瓊脂洞正面水路乘船出去了。
杜縈迴有些失望,等過了一整天,蔣蘭宮也沒有出現。
他不相信沈賜沒說出去,要麼是沈賜還沒來得及告知蔣蘭宮,要麼是蔣蘭宮故意知道了也不來。
這夜他把琴捆在院裏的榕樹下,那兒沒房頂可掀。無爭琴確實不肯干休,被捆著也還時不時躁動兩聲,尤其夜深人靜,它非要用只有杜縈迴聽得見的聲音喧譁。
杜縈迴一起來拍它,它就閉嘴,杜縈迴一回去躺下,它就叫喚。
乾耗一宿以後,杜縈迴正要把它捆背上飛回無盡洞天找蔣蘭宮,那位神出鬼沒的天君就翩翩然邁進了院門。
杜縈迴扔下琴去迎人:“高興了?”
“高興,聽說亞父把無爭‘收服’了?”蔣蘭宮仰頭道。
“你確定這是塗海的原話?”杜縈迴反問。
蔣蘭宮笑了笑,避過他擁上來的手,朝著無爭琴走去,送上靈息。烏潤的琴身騰空而起,輕緩落入蔣蘭宮懷中。
他抱琴的姿態宛如溫柔執花,指尖垂下在琴麵一撥,薄霧生弦,入耳一串珠玉滾落碧泉聲,聞之五感通明,若有清芳。
杜縈迴立在他身旁苦笑:“什麼東西到了你手裏都聽話。”
蔣蘭宮稍稍撫琴:“無爭不聽亞父的話麼?”
杜縈迴:“他在我這兒就像變本加厲的蔣尋棠。”
蔣蘭宮失笑。
“我不想在沒你的地方待太久,什麼時候準我回去?”杜縈迴把他的手從琴上拉來握著。
“我現在忙著,過兩日再說。”蔣蘭宮道,“今兒我是忙裏偷閒來看看,據說我昨日前腳走,亞父後腳便不僅鬥贏了無爭,還能自由控制魔化了?”
“差不多,只要一想你,說魔化就魔化。”
“那不如說是我控制的呢。”
“嗯,是你。”
杜縈迴說完,低頭摟著他難捨難分。蔣蘭宮覺得他在擔心什麼,輕輕拍撫著他問道:“亞父……你在擔心?”
杜縈迴沒有回答,緊貼著他的脖子閉上眼睛。
“我怎麼了?”蔣蘭宮問。
杜縈迴有點忍耐不住情緒,喉中哽了哽,壓抑著:“你身上,怎麼會有云雷骨甲。”
“讓你發現了。”蔣蘭宮笑。
“別笑,怎麼回事,誰給你穿上的。”
蔣蘭宮故意引話:“亞父有秘密,我也有,你不告訴我,我就不告訴你。”
杜縈迴不想跟他玩這種把戲,直接問:“是不是單絃?”
蔣蘭宮安慰似的答著:“亞父,單絃已經死了。”
“我也死了。”杜縈迴說。
“‘死了’和‘死過’還是有區別的。”
“我怎知他是死了還是死過?”
蔣蘭宮半摟著他寬闊的肩膀:“不要擔心,我能拿來和你討價還價的事,自然不會是什麼要緊事。”
杜縈迴轉頭,正好對上蔣蘭宮也轉頭看著他,兩人目光都虛了一下。
杜縈迴集中注意要看清他,蔣蘭宮卻笑著輕輕一推:“再瞪要成鬥雞眼了。”
“這回還擔心嗎?”蔣蘭宮問。
“擔心。”杜縈迴說。
“那就用你隱瞞的事來換吧。”
蔣蘭宮說完輕撫無爭琴,將它放回原位,那琴如同被哄睡著的孩子,安安靜靜地躺在樹蔭下。
他袖手望著杜縈迴:“要不要和我出去逛逛?”
……
出去逛逛還真的是逛逛,蔣蘭宮在學府裡面一走,那些幾歲十幾歲的小學子們全都眼睛閃閃地盯著他,問安聲此起彼伏。
“君上君上您可來了!”
“君上要考功課麼!我把全本《元修入門》都背熟了!”
“你背的那點算啥?我還背了《丹氣仙解》、《青衍訣》、《玄天正活心法》、《五行混元訣》、《四象圖》,君上考我考我!”
“我會倒著背!!”
蔣蘭宮被圍得走不動,在他們頭頂一個個揉過去:“好,那我問,你們搶答,誰先答對,有賞。”
杜縈迴被擠得在他身邊待不下去,這群小孩有的還沒他腰處高,真是瞪眼都嚇不到他們。
“《千方絡丹經》都學過第一卷了吧?”蔣蘭宮問著,看到他們點頭,便道,“那麼,其中的‘活髓丹’,是用哪幾味料煉製而成的?”
杜縈迴聽完腦子裏一片白。
那群學子卻想都不用想,七嘴八舌搶道:“百話葵!寒元藻!冬江石沫,淬露香蛤!”
“還有針木樹皮,還有......”
“一對金龜子引子!”
“四成慢火走七日,再換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