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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一念間顯露狐狸尾

    “亞父,鶴欽,聊得這麼好,怎不叫我。”

    二人一羊聞聲望去,蔣蘭宮正挽著傘站在院外,面帶微笑。

    沈賜起身行禮,蔣蘭宮走進院子。

    杜縈迴放開靈霓,小羊急忙撩蹄子跑回沈賜身邊,把頭塞進他懷裏蹭。

    蔣蘭宮走到杜縈迴面前,正要開口講話,杜縈迴突然伸手將他攬腰提起。

    沈賜抽出玉笛:“杜岸!”

    “沒你事了,牽著你的羊走。”杜縈迴說著低頭凝視蔣蘭宮。

    “鶴欽,走吧。”蔣蘭宮也抬頭盯著他。

    沈賜只好聽命退下,靈霓跟著他跑去,蹄子聲在石板路上清脆地踏遠。

    杜縈迴不發話,先迫不及待地親了蔣蘭宮兩口。

    “燒烤味……”蔣蘭宮鬆嘴後皺皺眉。

    “今天的烤羊香得很。”杜縈迴感慨,“我送給你的腿嚐了?”

    “烤得確實不錯。”蔣蘭宮伸手輕蹭他側臉的胡茬,“但是連翹那丫頭說,是你‘孝敬’我的,真是麼?”

    “怎麼,長輩‘孝敬’小輩,怕折壽?”

    “反正欠你條命,折在你手上那就折。”

    蔣蘭宮說罷勾住他親回去,杜縈迴如墜深淵無法自拔,直到好久後蔣蘭宮把他推開。

    杜縈迴低頭捧著他的腦袋:“在我手上更不能折。那話我沒說過,是她自己改的詞。”

    蔣蘭宮莞爾,道:“你想吃的都吃到了,接下來是不是該坦白,這次找沈鶴欽是什麼事?”

    “我想把他調出來問點話,又沒什麼門路。”

    “所以你就綁架了他的羊?”

    杜縈迴預設,一臉的驕傲。

    蔣蘭宮回給他一臉的冷漠。

    “那你是來救他還是救羊?”杜縈迴問。

    蔣蘭宮一抹臉換成笑容:“都不,我是沒吃夠。”

    -

    那隻烤羊基本上只剩骨頭架子,杜縈迴重新燃起火堆,劈了點好肉遞給蔣蘭宮。

    蔣蘭宮挽袖子拿著骨頭輕輕啃,杜縈迴心滿意足地看著他啃,比自己吃著還要香。

    “我向沈賜問了一些關於修魔的事。”杜縈迴說,“但是感覺沒太多有用的。”

    “魔體不能化淨,未必是件壞事。”蔣蘭宮道,“亞父不妨善加利用。”

    杜縈迴依然有些抗拒這個身體,然而自從上次,蔣蘭宮把他認作單絃卻寧死拒絕了之後,他對單絃的厭惡便沒有那麼強烈了。

    儘管如此,杜縈迴還是覺得不可行:“又不是魔修,一個魔體能有什麼‘善加利用’的地方。”

    蔣蘭宮舔舔羊骨頭:“亞父對修魔的見解很傳統。”

    杜縈迴搖頭:“我並非頑固不化,雖然瞭解魔道不多,但是接觸過的那些,從來都讓我覺得無藥可救。什麼引屍煉鬼,畫皮製蠱……害人不淺,又損自身。可古往今來仍有人飲鴆止渴,選這一道。”

    “亞父生來完人,所欲所求皆唾手可得,又怎會懂得他人飢/渴。”

    “你同情修魔之人?”

    “我同情他們。”

    蔣蘭宮說著擦擦手擦擦嘴,道:“但我也會消滅他們。”

    杜縈迴不甚解意。

    “正如亞父所說,修魔確實罪大惡極,論操縱屍、鬼,他們令逝者不得安息。論殺戮復仇,他們又令生者恐懼痛苦。”蔣蘭宮說,“而最主要的是,修魔一路,太過隨意。”

    杜縈迴聽著他講。

    蔣蘭宮:“那些陰邪之物會追隨怨氣而動,操控它們的,必然是執念極深的人。無論是以何種念力在操縱他物,終究在乎一念之間。將他人性命寄託在某個人的一念之間,你不覺得……太隨意了麼。”

    確實隨意。

    杜縈迴其實已經想通,從來都是這樣,無論仙魔,千百年來都是生殺予奪在乎少數人手中。

    全部都是一念之間。

    “仙門從前有門派規矩,現在有仙法治理,而且仙學不易掌握,控制起來容易得多。”蔣蘭宮說,“邪祟千百年也沒有被徹底攻克,可見邪物的厲害。”蔣蘭宮道,“若不將這種東西善加疏導管控,而是在那些無法無天之人手中,被擅自使用。這豈不是巨大的隱患?”

    “你要消滅的不是邪祟,而是使用它們的人?”

    “準確來說,是不歸順於我的,擅自使用它們的人。”

    杜縈迴隔火望著蔣蘭宮,那些跳動的火苗彷彿他露出來的狐狸尾巴。

    蔣蘭宮的模樣像是不介意把尾巴給他看,甚至還故意把尾巴尖往他脖子上撩。

    杜縈迴繞過火堆,走到他面前蹲下,環著他的腰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修魔的?當初嫁禍我的那些東西,是不是你弄的?”

    蔣蘭宮笑:“東西是我弄的,但我沒有修魔。”

    杜縈迴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說:“你摸著良心說話。”

    蔣蘭宮:“要摸也是摸我自己的,你把我手往你心上擱什麼。”

    杜縈迴:“因為你沒有良心這種東西。”

    蔣蘭宮:“……”

    “修了沒修?”杜縈迴的語氣中更多是擔心。

    蔣蘭宮低頭凝視著他,明豔的火光在眼中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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