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聯手合作？石長德有些猶豫了。

    吳三彪這時候腦子裏全是新幣要發行的想法，看著石長德不說話，他立刻給出保證，“我回去就讓盛隆錢莊停了之前的做法。”

    眼看吳三彪已經給出了誠意，再加上推行新的銀幣如果有兩家聯手想必會更好，石長德思索良久還是點頭答應了。

    這番點頭再次促成兩大錢莊的合作。

    既然兩大錢莊已經有了合作，石長德也不再瞞著吳三彪，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新幣推行勢必會收換舊幣，若是讓政.府按照個體來收換舊幣，麻煩不說，只怕推行的時間也會慢不少。”

    石長德接著道：“我想如果我們兩大錢莊做政.府和百姓的中間人，將這新的貨幣發行攬下來，到時候市場流通就會快很多。”

    這下吳三彪徹底理解了吉環錢莊提高匯率的做法，心中也不由得感嘆，這個石長德的確是個精明的商人，竟然還能想到這種法子。

    “法子的確不錯，可是我們和政.府的官員不熟，怎麼辦？”

    “這點吳老闆不用操心，到時候由我去接洽。”石長德想到了周海昌，透過他們上次的談話，他能夠看出來周海昌是個辦實事的人。

    看著石長德信心十足，吳三彪想這石長德居然還認識政.府的人，還好自己與吉環錢莊有了合作，否則這新幣發行下來，他們盛隆錢莊到時候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了。

    這頭吳三彪回到盛隆錢莊後，便停了按銀分量兌換的法子，推行吉環錢莊只看銀幣面值大小的做法，另外也上漲了兌換的匯率。

    有心的人看著，又去比對盛隆錢莊與吉環錢莊的匯率，這麼一看才發現，兩家匯率居然又是一樣的了。

    這件事又被傳作四九城內的一大趣聞，怎麼兩家錢莊又開始合作了？前些日子還是對頭來著，難不成應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規律？

    不管是什麼情況，這兩大錢莊聯手推出的政策倒是讓百姓們一陣叫好，旁的不說，對他們有利就行了。

    這番合作下來，盛隆錢莊與吉環錢莊用了半年的時間，就得到了四九城大半百姓的信任，存銀兌銀也越發深入人心。

    以往在錢莊存錢都是有家底的人才做的事，現在就連普通的四九城商販、靠手藝吃飯的只要有些個餘款都會放在錢莊中生利息。

    百姓們倒是不拘於哪個錢莊，只管將自己的銀錢存進去，看著利息一天天地上漲，心中美滋滋的。

    那些個大型商戶也更多地從錢莊中借款做生意，有了錢莊在中間週轉，一些中小型的企業家也辦起廠子來。

    這一年的時光在兩大錢莊的合作下緩緩流逝，轉眼又快到了年關。

    年底的時候石長德得到訊息，爲了加快幣制改革的進度，北洋政.府又裁撤了幣制委員會，改由最高層面的國務會議來討論幣制統一問題。

    次年即1914年，2月7日袁世凱簽署大總統令，正式頒佈《國幣條例》十三條以及《國幣條例施行細則》十一條。

    石長德細細閱讀，發現其中對國幣的單位、種類、重量、成色、鑄造發行權以及流通辦法等方面均做出詳細規定。

    其中銀幣4種、鎳幣1種、銅幣5種，都是十進制，以壹圓銀幣為主幣，其餘的都為輔幣。

    《國幣條例》頒佈下來，天津造幣廠加緊設計新式貨幣的原模，另一邊開始處理舊貨幣與新幣兌換的問題。

    石長德看著新幣推行的程序很快，再一次託佟旭民約出財政部的周海昌，他想就貨幣收換一事與周海昌談談。

    上次四九城內幣制混亂的問題是石長德告知他的，周海昌也是從這個問題入手，從財政部的普通官員變成了現在的副部長。

    因此周海昌對石長德印象不錯，這會眼看著幣制改革小有成效，便同意了與石長德的會面。

    見面的地點定在了新世界酒樓的頂層一間咖啡館中，周海昌坐在了一處靠窗的位子上，看著石長德來向他招手。

    兩人坐下後，有男招待送上兩杯咖啡，周海昌笑著道：“這次石先生還有什麼生意上的笑話要說給我聽嗎？”

    石長德聽他這麼說，也笑了笑說：“上次石某也不敢肯定所說的是對是錯，只好尋了個迂迴的法子，周先生見笑了。”

    “石先生聰明能幹，見識頗廣，有什麼話都不妨直說。”

    “那周先生石某就說了，新的貨幣鑄造出來之後，政.府打算怎麼發行？”

    “多半是按照從前的辦法發行。”說著周海昌看向石長德，一雙銳利的眼半眯起來，“難道石先生有什麼獨特的辦法？”

    這話才說了個頭，就被周海昌猜的個八九不離十，石長德暗暗驚歎於這人的話術與機智。

    石長德也就不再兜圈子，直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記得上次龍洋發行，因著樣式輕盈小巧流通很快，可就是流通很快也花費了近一年的時間。如果新的貨幣能夠更早些流通，也能對經濟有所助益。”

    “那依石先生看，我們該怎麼做才能使新貨幣發行得更快些呢？”周海昌越發來了興趣，他倒要聽聽石長德有什麼高見。

    那個辦法已經在心中過了幾百遍，石長德這會整個人精神百般。

    “北洋政.府可以先貸給吉環錢莊和盛隆錢莊一筆款子，再由我們借款給大型的商戶和商會，這樣貨幣很快就能在市場上流通了。”

    這番言論周海昌還是第一次聽，他忍不住鼓起掌來，“石先生真是厲害，你這是要和政.府做生意？”

    “算是吧。”

    “如果北洋政.府真按照你說的做，那麼舊幣該如何處理呢？”周海昌上半身前傾，整個人氣勢十足。

    石長德想了想提問道：“周先生敢問一句，新幣可是採用銀本位制？”

    “不錯。”

    “那麼政.府可以先行鑄造一批銀元投入市場收換舊幣，之後再將收繳來的舊幣重新打造，我們吉環錢莊可以代政.府回收舊式貨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