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百廢俱興
袁世凱自正式接任大總統之後,建立了北洋政.府,年號也改成了民國元年。政.府纔剛成立,便頒佈了公告,稅收減半,各地方重新招募官員人才。
這一告示下來,四九城內人人面含喜色,整個四九城內曾經關門的商戶們紛紛開門做生意,沒有做生意的倒是想往官位上靠,做個四九城的小官。
這日石長德在錢莊內也收到了一封不同尋常的信,信封上的名字非常普通,普通到石長德都想不起這人是誰,可上面的收件人卻明明白白寫了他的名字,以及吉環錢莊的地址。
石長德好奇地拆開信封,一眼掃過信封右下方的署名,待看到鄭濟深時,他心中有了數。細細瀏覽整封信,原來那日他捐贈的款項幫了革命軍一個大忙。
他們正逢交戰困難之際,寫這封信也是爲了感謝石長德對他們的支援。
鄭濟深還在信中寫道自從革命勝利之後,他又重回學校,現在“保定軍諮府軍官學校”已經更名為“陸軍大學”。如果日後石長德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來找他。
讀完後,石長德小心翼翼地將信紙收疊起來,這封信上的每個字都讓他感動不已。
石長德很高興自己的那筆捐贈真的起了作用,他下定決心要更好地經營吉環錢莊,為四九城的百姓儘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
自從北洋政.府成立之後,短短二三個月,四九城內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先剪髮令頒佈的時候還有人不願意剪去長辮。
可現在只見大街上行走的男子人人俱是清爽的髮型,就在這個東區剪頭店都開了許多家,石長德去了一家才知道這些剪頭的店主有的是從外省過來的。
一邊理髮一邊交談中,石長德見店主都穿著新式的衣服動作方便,回去後也訂做了幾套合身的西服皮鞋。
脫去了一身長袍大褂改換成西裝,最初穿上之際石長德還有些不適應,可短短一日他便發現了這些衣物的方便與舒適。
陸芊佳之前還說有些看不習慣石長德的短髮,眼下看著丈夫利落的短髮,深灰色的馬甲配西服將他整個人襯的很是精神。
“長德,這西式服裝果然很時髦得體。”陸芊佳將學過的新詞拿來誇讚石長德。
這些新詞從一身陸芊佳傳統打扮的嘴中吐出,石長德覺得有些彆扭。他想如果是懿玲說這些話,臉上的表情該是讚美真誠。
“芊佳,你哪日得了空也去成衣鋪子裡定製了幾套新式的洋裝穿吧,我見東區剪髮店開得多,你也可以去修剪下頭髮。”
陸芊佳心思細膩,見石長德這麼說,便低頭打量著自己身上的著裝,雖說不太時興但也乾淨整潔,遂又想起那個西洋做派的鄭懿玲。
鄭小姐自離開四九城已有二月多了,看來長德還是放不下鄭小姐。
她不想讓石長德瞧見自己的落寞神情,便側著頭小聲應著,“好,等改日我得了空便去。”
兩下無言,陸芊佳只得找話題說著:“長德,錢莊近日來可忙碌?要保重身體。”
“嗯我知道,你也是,平日裏除了照顧父母親、孩子外也要顧好自己。”
客套的話說完,石長德一時間竟覺得自己與妻子再沒有什麼話好說的,心下一滯,熄了燈道:“睡吧。”
同躺在床上的陸芊佳只覺得丈夫離自己越來越遠,兩人越發生分,不禁默默垂淚,她該做些什麼纔好?
次日,石長德在錢莊中正看著賬簿,就聽到宋掌櫃說外頭有人找他。
他抬腳出了書房,就見到身穿粗布衣裳的男人站在門外急得跳腳,那男人見到了石長德出來了,連忙道:“石東家,我是福來源飯店的夥計,我們老闆請您快過去呢!”
福來源飯店是張老闆的店,這會叫他過去做什麼,石長德問道:“你們老闆可說了有什麼事情?”
來人一知半解地說著:“我們老闆和吃飯的顧客起了爭執,這才請您過去。具體的事情,我也不知道。石東家您還是趕緊去了就知道了。”
石長德見說話的人神情焦躁,擔心張老闆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忙坐了車就往福來源飯店趕去。
很快便到了福來源飯店,才下了車石長德便看到福來源飯店一樓大門前被看熱鬧的百姓圍得水洩不通,站在門口就能聽到張老闆大嗓門地吼著。
石長德心想該不是真出了什麼事吧,連忙讓幫工帶著他從飯店的後門進去了。
進了飯店內,石長德這纔看到張老闆臉色漲紅地同兩個客商打扮的人對峙著。
“你們想吃霸王餐嗎!”張老闆猛地拍著桌子喊道,因為太過氣惱,整個脖子都漲紅了不少。
那男子也不甘示弱地反駁著:“你這老闆是怎麼做生意的,我們怎麼算是吃霸王餐,錢也給你了,你還拽著我們不給走,你這是黑店想要訛我們吧!”
這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石長德一時間也愣住了,這是個什麼情況,但知曉張老闆不是個無理取鬧的,他連忙上前道:“張老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張老闆一聽石長德的聲音,頓時感到救星來了,他連忙迎了過去道:“石東家你可要幫幫我,這兩人在我這飯店吃飯卻少給了銀錢,這不是要我賠本嗎!”
那兩個男子聽著張老闆這麼一喊,面色也變了變,其中一個個子高些的年輕男子立時罵道:“胡說什麼,按照你們飯店的選單上所寫的價錢,我們明明付過了銀子,你卻拽著我們不讓走,這是個什麼道理。”
張老闆聽著將那兩人給的銀錢猛地拍在了桌子上,“看看你們給的錢,加起來數都不夠這三個菜的。”
“石東家你過來幫我看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石長德這會順著張老闆拍在桌子上的錢幣看了過去,“可否讓我仔細瞧瞧?”
還不等張老闆說話,年輕男子看了眼石長德道:“這人又是哪個?讓他瞧了就能說清楚個子卯寅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