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候，幾人坐在飯桌前，鄭夫人總是給鄭懿玲使眼色，示意自家女兒給鄭濟深夾菜。

    “濟深啊，我看你這黑了瘦了在外頭辛苦了，懿玲快給濟深夾些菜啊，怎麼只顧著自己吃呢！”

    鄭懿玲嘴角抽了抽，鄭濟深忙打圓場，“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鄭嘉言挑開話，“濟深你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跟懿玲的事，你們是怎麼想的？”

    鄭濟深放下碗筷，站起身來，格外鄭重地同兩人道：“伯父伯母我想娶懿玲，這次回來就是想將這件事情辦好。”

    “你說什麼啊，我可沒答應。”鄭懿玲作為一個姑娘家臉皮薄，一聽臉色通紅地放下碗筷就要走。

    “去哪？這次就把你們兩人的事情定下來。”鄭濟深態度很好，鄭嘉言也很高興，這會直訓斥鄭懿玲。

    “好了，就讓懿玲自己去屋裏待會。”鄭夫人懂女兒這會讓鄭懿玲迴避。

    三人在婚事上越聊越火熱，鄭懿玲出了屋門，在院子裡呆呆看著月色，真到這種時候，她有些不知所措了，自己真的就要嫁人了？

    鄭濟深在屋中又同鄭嘉言與鄭夫人說了會話，也溜了出來。

    “懿玲？”鄭濟深說著將手臂搭在了鄭懿玲身後的椅背上，“我看你晚上都沒吃多少東西。”

    鄭懿玲不接話，鄭濟深這會轉到她面前來，四目相對。

    “懿玲你想嫁給我嗎？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強求的。”

    這話被直白地挑明瞭，鄭懿玲咬著下唇搖頭道：“我也不清楚。”

    “那你討厭我嗎？”鄭濟深卻不許她迴避。

    “不討厭。”鄭濟深聽著這話低低地笑了，“既然不討厭那就行，總有一天你會喜歡上我的。”

    鄭懿玲聽著鄭濟深狂妄又自信的話，噗哧一聲笑出來，又嘟起唇來佯裝生氣，將拳頭虛虛砸在鄭濟深胸上，“臉皮真厚，誰會喜歡上你！”

    說著鄭懿玲立身走了。

    第二日一早，鄭懿玲起身要去石家，沒想到鄭濟深也跟在後頭，又買了些禮物提在手中。

    鄭懿玲見鄭濟深像塊牛皮糖似的，這會又怕陸芊佳取笑她，連忙轉身去了吉環錢莊，“我要去問我股票的事情，你還跟在後頭做什麼？”

    “懿玲你要去吉環錢莊找石先生，正好我也去拜訪石先生。”

    知道甩不掉，鄭懿玲只好由著他去了。

    吉環錢莊內，石長德正在看朱昌零拿來的帖子，這上面寫了他舞廳開業的時候。上次吉環分莊開業，朱昌零送來了賀禮，於禮來說，他也該去纔是。

    正想著，外面卻傳來了聲音，石長德走出去，就看到鄭懿玲。

    他正想問怎麼這會來了，卻看到鄭懿玲身後提著東西的鄭濟深，“鄭先生你回來了？”

    “嗯，石先生這段時候承蒙您還有令夫人對懿玲的照顧了，聽說前些日子吉環分莊開業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說著鄭濟深將手上提到東西放在地上。

    鄭濟深說話客氣，又隱約著透露了他和鄭懿玲的關係。

    石長德聰明，這會看著兩人的親密程度，應該離結婚不遠了。

    想著鄭懿玲對自己的照顧，他拍了拍鄭濟深的肩膀，同鄭濟深道：“鄭先生，我和芊佳都把懿玲當做自己的家人一樣，你以後可要好好照顧她纔是。”

    石長德還想些什麼，可話到了口邊又說不出來了，他們認識了這麼多年，眼下看著終於出現能保護懿玲的人，他心中既感到欣慰又有些隱隱的不捨。

    這種感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石長德朝兩人笑笑，轉身去了外間，“我還有些生意要忙，鄭先生你帶著懿玲再逛逛吧。”

    “既然石先生要忙，那我們先走一步了。”鄭濟深沒等鄭懿玲再說些什麼，拉著人走了，倒是鄭懿玲倒覺得自己這一趟來得有些莫名其妙。

    石長德見兩人走了，眼瞼半垂下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時間過得很快，離朱昌零遞帖子已經過去了十來日，這日就是朱昌零舞廳開業的時候。

    石長德早早派人就購買好了賀禮，還從百貨大樓裡選了最時興的花籃送過去。

    到了帖子上說的地址，石長德還沒進門，就從門外頭看到一陣花裏胡哨的派頭，門廳處站在身著西服的兩個服務生。

    門外頭裝著閃爍的彩燈，也不知道朱昌零是從哪裏弄來的這些東西，四九城裏大部分百姓有的還用著從前的煤油燈。

    石長德覺得新鮮，再看過去，只見昏黃燈光映襯著舞廳的牌子——黑貓舞廳。

    這舞廳外頭看著闊綽，石長德走進去，就有人替他拉開嵌著幾塊玻璃的大門。

    才走進去，就看到了幾塊吊着的水晶吊燈將整個大廳照得朦朦朧朧的，來來往往的人衣著華麗，手中端著玻璃杯，裡頭的酒晃晃蕩蕩的。

    大廳空間很大，再往裏走就是昏暗的燈光，不少人互相挽著對方在舞池裏跳舞，還有陣陣洋樂傳來。

    石長德不習慣這樣的場所，但也不得不說卻是有些像模像樣。

    朱昌零一見石長德來了，跟身邊的人說了兩句，就來招呼石長德。

    “朱老闆，怎麼就你一人，吳老闆人呢？”這舞廳應該也有吳三彪的投資纔是。

    朱昌零指著最裡頭坐著的人道：“在裡面呢！”

    石長德看過去只見吳三彪摟著一個姑娘咬耳朵，瞬間有些尷尬。

    朱昌零卻習以為常，這裏麵不少舞女是他花大價錢從茶樓酒家請來的女招待，還有些則是轉業的伎女，他花了不少力氣培訓她們跳交誼舞。

    誰知道今天吳三彪纔來，就摟著其中一個舞女紫月要跳舞，吳三彪根本不會跳，可憐紫月腳上被踩了好幾痛腳，這會吳三彪正摟著紫月坐在椅子上說著話。

    今晚舞廳熱鬧得很，這裏麵也有不少人是衝着新鮮來的，有些家中辦過舞會的倒真會跳舞，這會正在舞池中翩然起舞。

    石長德待不慣，送完賀禮就要走人，朱昌零卻拉住了他，“石先生你會跳舞嗎？”

    “不會。”石長德干脆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