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環錢莊內，楊威將這個月來放給百姓的普通款項，以及回收的賬目取給石長德看。

    石長德細緻地對照賬目，發現楊威確實是做放貸的一把好手，上個月放出的賬目大部分都已經如期收回，只剩一兩筆借貸還在追討中。

    “楊老闆，既然現在生意已經做起來了，我想另尋一個店鋪單獨做小額放貸之用，你意下如何？”

    重新開一家新的鋪面，楊威知道這是石長德信任自己，有意放手給他做的緣故，一時間感念不已。

    “對了楊老闆，最近的一處地段，聽說有一間不錯的鋪子，我引你去看看纔是。”

    石長德早些時候就將店鋪盤購下來，眼下就帶著楊威前去新鋪子裡瞧瞧。

    新的店鋪選址寬敞，又處在人來人往的繁華地段，楊威站在裡頭看著十分得意。石長德站在外頭，心中也在想，這是吉環錢莊新生意，要好好發展纔是。

    店鋪定了下來，下午時候，楊威帶著幾個人打掃裝扮一番，又請石長德挑了個好日子開業。

    對於這分莊石長德也很盡興，大肆宣傳了一番，又到吉祥木業中專門訂做了一塊上好的牌匾。

    大紅綢蓋著黑金色的牌匾，鞭炮噼裡啪啦地放著，等到過往的百姓都駐足停留之際，石長德與楊威分別站在牌匾兩邊，一人一邊拉下了紅綢。

    吉環分莊正式開業了。

    不少與石長德、楊威相熟的老闆紛紛前來道賀，這其中竟然還有朱昌零，他託人在新百貨大樓專門買了賀禮送過來。

    這人現在和吳三彪合作，但又對他們吉環錢莊示好，但生意場上多個朋友總比敵人好，石長德接了賀禮，又與眾人寒暄了幾句。

    這一日楊威是精神十足，想到上個月還有兩筆拖欠的貸款沒有收回，他翻閱了賬單，又請了手底下的夥計專程上門去催催，總之要儘快將貸款收回來。

    誰知道手底下的夥計去了沒多久，又顛顛地跑回來告訴楊威說，這兩家欠款的百姓都已經人去房空，他們到的時候這些人家中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了。

    “什麼！”楊威皺眉問道：“那兩戶都跑了？”

    “是啊。”一個小夥計說著，他撓了撓頭補充。

    “我看他們的房子裡還有一兩處說不清的血跡，小的當時就問了旁邊的人家，似乎是前幾天聽到了打鬥聲，估計是爲了躲債，所以跑了！”

    楊威又翻了翻賬單，當初他借款的時候，琢磨著可能有這種狀況，比如若是孤身一人很容易借了錢跑掉，所以特意選擇了一些家裏有老有小的，沒想到還是出現了兩筆損失。

    不過楊威從前經營了典當行十幾年不是沒遇見過這種情況，只是兩筆小額的放貸，所以楊威沒把這兩戶人家當回事。

    但次日，外面風風火火地傳起來吉環分莊的事情了。

    “哎，你聽說沒有才開業不久的吉環分莊出事了，據說借了王老頭一家一筆款子，之後王老頭還不上來，錢莊就派夥計上門打人討要，結果逼得王老頭一家連夜離開了四九城。”

    “我也曉得據說不止王老頭一家，還有一戶叫什麼名來著也是這麼迫得離開了。”

    其中一人略帶懷疑地問道：“這說的可都是真的？我可從哪裏聽來石老闆和楊老闆都是好人！”

    “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當。這兩戶欠了錢又不還給錢莊，自然有人上門索債，嘖嘖，只是這手段也太狠了，人家世代住在這根上，趕盡殺絕了不是。”

    “……”

    石長德將這些聽在耳中，面色愈發難看，怎麼生意才做起來就傳出這些風言風語。

    他轉身隨即去了吉環分莊，他要去問問楊威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疾步到了吉環分莊，楊威正好在錢莊裡頭。

    “楊老闆吉環分莊是不是有兩筆上月的欠款沒有追回？”

    楊威纔到鋪子裡來，一聽石長德這麼說也是滿頭霧水，“石老闆您怎麼知道，不過這不算什麼大事，不值得說道。”

    “不值得說道？那你說先說說看，這兩筆欠款是怎麼回事？”

    楊威見石長德面色奇怪，心裏亂慌慌的便道：“吉環分莊開業之後，我就查了賬，發覺上月有兩筆貸款未收回，便派了夥計去收——”

    楊威說到這裏停頓了下，石長德見他不說話，冷著臉發問，“難道外面有傳言說我們錢莊爲了討回這兩筆欠款，派夥計上門打人是真的！”

    這一連串的話讓楊威呆住了，他驚訝地問：“石老闆你說的什麼？什麼打人！”

    眼看楊威張大嘴足以能吞下一個拳頭的表情，石長德見他聲氣驚訝，心道難道楊威真的不知情。

    冷靜了下，石長德將今日在外面聽到的話一五一十的仔細說給楊威聽。

    “胡說八道，我楊威怎麼會幹這種事情，這不是搶著給吉環錢莊抹黑嗎！”楊威真動了火氣，一張臉火辣辣的。

    “楊老闆方纔你說派了夥計去收那兩筆欠款，之後呢？”

    石長德也好奇，這時候無緣無故怎麼會出現這種中傷吉環錢莊的流言。

    “石老闆是這樣的，上次我看到欠款未收回來，還特意派了夥計去催，夥計回來時候告訴我，那兩戶人家早就腳底抹油跑了。”

    石長德思索著問道：“哪個夥計？”

    楊威想要力證自己的清白，連忙把一個名叫小六的夥計喊了出來，“那天是我派你去催的，你把事情再跟石老闆說清楚。”

    “我去看的時候這兩家都不在了，所有人都搬走了，屋子裏有血跡，聽鄰居說還有前兩天還有打鬥的聲音。”

    石長德抓住了小六口中的一兩個關鍵詞語，“你們先去的哪家？是兩家屋子裏都有血跡嗎？還是什麼？”

    小六見石長德問得事無鉅細，也不敢隨口答了，他努力回想起來。

    “那天我先去的王老頭家，就發現他們一家都不在了，房門都大開著。後來我又去了老朱家，是在老朱家發現有一處血跡的，而且我當時還多一嘴問了旁邊鄰居，打鬥聲也是從他家屋裏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