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五一十地向石長德說清了借貸的情況，石長德一聽都是些小額的貸款一時間有些疑惑。

    “那請問借款的利率是多少？”

    男子見石長德這麼問一時間答不上來，他急忙道：“這麼說你借十塊大洋，一月之後還我們十二塊便好。”

    石長德皺眉，這個借貸利率稱得上高利剝削了，而且聽這人說話明顯不是會做生意之人，他細細想這人似乎一直蹲在典當行外尋找客源。

    “如果我需要借一千塊大洋呢？”石長德假意試探著。

    那男子向來只放小額貸款，乍一聽到一千塊大洋瞪大了眼睛，他想了想道，“這個這個我需要問一下我的老闆。”

    “你們老闆是誰？”問到這裏，那男子又不說話了。

    一句話說得吞吞吐吐，半遮半掩，石長德著實覺得有些可疑，他假裝說道：“算了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那我就不借了。”

    “別別，這位先生我去問問我老闆。”男子不想錯過石長德這筆大的貸款。

    石長德催促，“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這樣吧你告訴我，你的老闆是誰，或者你們老闆所在的企業在哪！”

    石長德是個商人，會在談判之中給對方施壓，這會男子怕石長德走了，忙不迭地報出他們老闆所在的地址。

    見石長德收了地址，那男子才又去尋找下一個物件，石長德暗暗觀察了下，只見這人大多都尋找一個衣著普通的百姓，或者像他這樣從典當行中走出來的人。

    怎麼會有放貸的人在典當行門口，難道只是個巧合？

    爲了證實自己的想法，石長德又去了四九城其他幾個典當行門前，果然同樣讓他發現有人再向平民放貸。

    這些人到底是誰？石長德看了下手中地址，這上面寫著的地址似乎是四九城內的日本租界，他急忙去了龍茂商會，將手中的地址給了羅保華，請他幫忙打聽一下。

    羅保華是做外貿生意的，這會手下正好再接觸外國商人。

    一看到石長德給的地址，立即說道：“石老闆這不需要去打聽了，這我知道，裡面住著一個日本商人。”

    日本商人？難道那些典當行門口向百姓放貸的都是日商？

    可他們放貸簡直就是高利剝削，石長德想一定是典當行業日益沒落，那些百姓告貸無門，才讓日商有機可趁。

    石長德將自己方纔發現的事情告訴了幾位做典當行業的商戶。

    “竟然是這樣，我們可不能讓日商這麼剝削百姓！”幾位商戶義憤填膺地說著。

    石長德也是一樣的想法，這樣的高利貸款簡直就是剝削百姓，“能不能想辦法讓幾家當鋪恢復經營？”

    幾位典當行老闆一聽，互相對視，隨即同石長德道：“石老闆，我們這些靠當鋪起家的人，自然不希望典當行就這麼沒落了，可現實情況恐怕辦不到。”

    “這樣，我去和官家溝通試試，畢竟典當行可以方便百姓們借款，為百姓解難。”

    “那這樣再好不過，石老闆多謝你了。”

    “多謝，多謝！”幾位老闆紛紛向石長德道謝。

    石長德此番也不光是爲了幾位典當行的老闆，更多的是考慮到百姓，這樣的高利放貸，會讓百姓陷入到越來越窮的境地。

    雖說現在還不會影響他們錢莊，但讓日商這麼趁機發展下去，始終會成為四九城內的一大禍患。

    念及此，石長德再一次找到北洋的財政部門，周海昌聽說石長德前來，立即邀他進來。

    “石先生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周海昌倒是很敬佩石長德，這會和顏悅色地問道。

    “周先生，我今日在四九城發現了一樁怪事。”

    “哦？願聞其詳。”

    石長德細細說來，“四九城在北洋的管轄下，本土商人的典當行業越做越衰敗，現在全城能開下去的典當行不過三四家。”

    周海昌也聽到底下的人說過典當行業一事。

    “而在典當行破產的地方，卻多處可見日商的高利放貸，百姓現在求貸無門，竟然都選擇了高利的日商，這對四九城的經濟發展只怕有害無利。”

    “我也知道你說的這些，現在財政部也正在討論這件事，但一時間也想不到好的對策。既然石先生你來了，你有什麼好的想法嗎？”

    “周先生，龍茂商會有幾個大型的典當商戶，我們可以將他們聚齊一起討論討論。”石長德提議道。

    “那好，現在官家也有恢復當鋪的意思，這樣石先生你在中間組織一下，我們與民間的商戶商量一下。”

    得到周海昌的回覆，石長德又重回龍茂商會，將周海昌的話告訴了幾位商戶。

    “有官家和我們聯合，說不定真的能成功，謝謝你了石老闆。”

    羅保華沒想到石長德這麼出去一趟，竟然還能聯合官家，他有些欣賞石長德。

    “真是後生可畏啊！石老闆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能這麼成熟穩重，聽說吉環錢莊你也經營地風生水起，真是不錯！”

    “羅老先生過獎了。”羅保華年近五十，依舊神采奕奕。

    石長德謙虛的態度，讓羅保華很是讚賞。

    “你就別謙虛了，石繼環有個好兒子，哪裏像我家裏那個混世魔王，成天就念叨著股票不說，這會還跑到學校裡讀書說要重新體會學生生活！明明才從美國學習回來不久，唉！真該讓他向你學習纔是。”

    股票？石長德從前就聽過這個詞語了，但一直沒有時間與機會學習，這會他眼睛一亮，同羅保華道：“如果真有機會認識，那應該是相互學習。”

    “好好，改天我就介紹你們年輕人相互認識。”羅保華哈哈笑道。

    另一邊派來的官員與龍茂商會的商戶詳細交談之後，決定重新恢復一家大型的典當行，如果這次典當行能夠開起來，他們會考慮投資更多的典當行。

    幾位商戶對北洋的這個決定還是很滿意的，從會客廳出來之後就連連感謝石長德。如果不是石長德他們可能連一絲希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