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闆，好久不見。”胡貴志也知道前些日子石家惹上張大帥的事情，所以連忙把欠吉環錢莊的款項都還清了，也不再向錢莊借款。

    但這會張大帥已經離開了四九城，石長德在石家經受那麼大的打擊之後，竟然還能重新振作起來，胡貴志還是有些佩服的。

    所以商會裏出了事情，他第一個就想到了石長德。

    “石老闆，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我這是有事相求啊！”胡貴志坐在一旁乾笑著。

    石長德對胡貴志印象不錯，劉老二那事情胡貴志也幫了自己，他這會問道：“胡老闆這是要向錢莊借款嗎？您又新購了機器？”

    打趣地說道，胡貴志撓撓頭，“這倒不是，我那個紡織廠經營的還算可以。”

    這麼說石長德到有點奇怪了，在錢莊不向錢莊借款還能有什麼事，“胡老闆你就直說吧，我真是猜不到您的來意。”

    “嘿嘿，那石老闆我就直說了啊，我這番過來是想請您擔任龍茂商會的會長一職。您也知道佟會長消失了好久了。”

    “什麼？”石長德沒有想過竟是爲了這個來的。

    “那怎麼可以，龍茂商會中大多都是些有資歷的商老闆，即使佟會長不再你們也可以另選會長，我並未加入你們龍茂商會。”

    胡貴志見石長德拒絕，連忙勸解。

    “石老闆，我們商會很多人都知道您的能力，還有之前那次四九城內幣制混亂，都是您出的主意，就連袁大頭的發行，也是您貸款給我們這些商戶的。”

    “這不太好，想必商會裏有些人應該不願意，畢竟我不是你們商會的人。”

    胡貴志見石長德一再拒絕，只得咬牙說了實話。

    “石老闆是這樣的，我們龍茂商會建立了也有數十年的時間了，經歷了三代會長更替，眼下看著就要解散了，我實在不想看著商會解體纔來找您的。”

    胡貴志說這些都是出自真心，龍茂商會這十來年也給他們這些商戶不少的支援與好處。

    石長德不解，“商會解散為什麼？”怎麼好端端地要解散，他記得龍茂商也為四九城內的經濟發展做出了不少貢獻。

    “哎，自從佟會長消失之後，商會裏不少做典當行業的商戶相繼破產，剩下的商戶大多資產相同，誰也不服誰，這可不就要解散了嗎！”

    “竟然是這樣，可典當行業為什麼相繼破產呢？”他記得之前有幾個相熟的朋友都是做典當行的。

    胡貴志家裏開紡織業的，對於旁的行業也不夠了解，“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胡老闆，關於龍茂商會的事情石某一時間還不能做出決定，這樣你讓我再考慮考慮，或者之後我們選個時間，將商戶們聚到一起再行商量。”

    見石長德口風鬆動，胡貴志連連答應，“好咧！”

    胡貴志走了，石長德卻坐在椅子上想起胡貴志跟他說的話來。

    這些日子以來石家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竟然都不知道典當行業竟然相繼破產。

    石長德覺得這是一個風險警告，因為典當行業有時候也相當於另類的錢莊。

    只不過他們錢莊收的是錢貸款出去的也是錢，而典當行收的是相對應的貨物或者是一些不動產例如房契。

    他要去一些典當行走走，看看具體是什麼情況。

    石長德回想了一些做典當生意的朋友，最後決定去張朝奉的當鋪，張朝奉的當鋪算是整個四九城內數一數二的大當鋪了，而且他與張朝奉也有些交情。

    張朝奉的當鋪開在了四九城的南區，石長德坐車到了南區，走到長街尾拐彎就到了一處當鋪。

    石長德抬頭看向當鋪的招牌，自從民國之後，當鋪也改名叫典當行了。

    這會他跨過典當行高高的門檻走進去，整個典當行裡一個客人也無，欄杆後面的小夥計正在百無聊賴地趕著蒼蠅。

    小夥計見著有人進來，也沒有多少熱情，“您要典當些什麼？”

    石長德搖頭，“我不典當東西，我找你們的王司理。”

    那小夥計聽石長德說不典當東西，頓時沒了興趣，“王司理沒聽過這個人啊！”

    裏間張朝奉聽到外頭的動靜，走出來就要開罵小夥計，一看到有人又收回嘴裏的髒話，再一看人，“石老闆你怎麼來了？稀客啊！”

    “張先生，王司理不在這裏了嗎？”

    張朝奉聽石長德這麼問，擺手搖頭道，“唉，這典當行的生意早就做不下去了，王司理也早早另謀出路，也就只剩我在這裏熬著，還有這個小夥計也是我才招的。”

    這麼一說，石長德環顧四周，發現典當行裡果然生意冷清，就連平日裏的好幾個夥計都被辭退了，就連賬房先生都沒有了，現在是張朝奉充當賬房又做東家。

    “這生意怎麼這麼難做？”

    “前兩年銀元才發行的時候還好做些，但這兩年不一樣了，現在銀元濫發，貨幣根本不值錢，還有一些軍人在我們典當行裡強押惡當，誰還能做得了生意。”

    這麼一說石長德就明白了，怪不得龍茂商會的典當商戶紛紛破產，典當行關鍵就是要資金雄厚，不僅如此還有要把收來的東西另一手過掉的途徑。

    眼下到處都是軍閥混戰，就不說旁的，光是典當的這些寶貝，說不定在路上都被旁人劫走了。

    “這南區還在開的典當行也就我這一家，說不定再過些日子，我這裏也要關門大吉了。”張朝奉感慨著，又問道：“對了石老闆你來這裏做什麼？”

    不想再在張朝奉的心口插刀子，石長德委婉道：“沒什麼，只是路過此地。”

    出了典當行，石長德就要回去之際，卻被人拉住了手臂。

    “這位先生你好，需要借貸嗎？”一個黃色面板，中等身材的男子拉住他問道。

    石長德看向這人，只見這人衣著普通，但那雙眼睛卻滴溜溜地在石長德身上打量著。

    見這人又問他可否借貸，石長德一時間有些好奇，他點頭沒有立即走開，反而衝着人問道，“請問怎麼個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