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都是假的！

    石方德雙拳狠狠地捶在石牆上，只捶得兩指手背鮮血直流。

    他帶著華箏去戰場上找佟旭民，穿越槍林彈雨。兩人遇到了那麼多的危險，華箏對他溫柔地笑，他還以為自己已經打動她了，沒想到一切都是假的！

    “二弟！”石長德追過來抱住他的雙肩，試圖讓他不要再自殘，“你這麼傷害自己，華小姐就會喜歡你嗎！”

    “別說了！”石方德狠狠一拳砸向石長德。

    石長德沒有防備臉上捱了一拳，臉上現出一道淤青來，“夠了！現在更重要的是解決陳生，誰知道他還會不會向石家下手，我只有你們了。”

    “所以你們就讓華箏去給張大帥做妾？你告訴我這件事是不是你出的主意？還是那個鄭懿玲？”

    “不是！我和懿玲根本不知道華小姐做出的決定，但她現在已經這麼做了，我們不能辜負她的心血！”

    “不能辜負她的心血？哈哈哈……”石方德聽著大笑起來，言語中沒了尊重，“石長德你可真夠精明的，一切都以利益為先！如果這時候是你心愛的人去做妾，你願意嗎！”

    石方德眼中滿是諷刺。

    “方德，我……”石長德被刺得說不出來話，事情已經造成無法補救，他除了這麼想還能怎麼做？

    沒想到卻被二弟以為自己冷血冷情，他上前就要解釋。

    石方德卻突地揮開他的手臂離開了，“別碰我！”

    石長德頹敗地站在原地，他無論怎麼做，都不能讓所有人滿意！

    “石大哥？”鄭懿玲看到石長德獨自站在圍牆邊，“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石方德呢？”

    “不知道，”石長德搖搖頭，反而求證道：“懿玲你說我們是不是做錯了？如果不去找華小姐，她此刻會不會就不是張大帥的妾，也許她還會和方德在一起。”

    鄭懿玲不知道方纔發生了什麼，石長德竟然有了這樣的想法。

    “石大哥你怎麼會這麼想？”

    鄭懿玲知道石長德獨自經歷承受了太多，他將一切都揹負在自己身上，明明不是他的錯，所有人卻都指責起他。

    “這件事是華箏自己的決定，她是個成年人，有決定一切的自由與權力，更何況她不愛石方德，無論方德做什麼，她都不會與方德在一起，石大哥你懂嗎？”

    “這件事與你沒有關係，我們同樣是受害者，難道因為那些壞人加害於我們，因此牽連了別人，我們就該去死嗎！”

    鄭懿玲不管石長德聽不聽得進去，猶自說著。

    “這些不是我們的過錯，真正該去怪罪的是那些心懷鬼胎的陰謀者，如果我們在這裏相互責備豈不是讓親者痛而仇者快嘛！”

    她兩隻手捧住石長德的臉，讓石長德看到自己眼中的清明，“石大哥你記著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只要我們沒有做過違心的事，無愧於一切就好。”

    “懿玲，你讓我想想吧！”石長德緊緊抱住腦袋，腦中一片混亂，太多的事情交雜在一切了，他要冷靜一下。

    石長德逃避地跑回了石家。

    鄭懿玲站在原地獨自看著石長德漸遠的身影，心亂如麻。

    石大哥他這段時候經歷了太多，讓他好好冷靜一下吧。

    不過既然華箏已經做出了犧牲，難道還要讓她的犧牲白白浪費嗎？

    她絕不會做無用之功，鄭懿玲緊咬牙關，去了大眾報社，她要用輿論給張大帥施壓，所有的惡人要為自己的暴行付出代價。

    石家。

    石長德回了石家哪裏也沒去，只是去後院看了看自己的母親，自從父親石繼環去世入殮之後，母親身體越發不好了。

    陸芊佳正在替阮淑琴擦拭臉頰，石長德接過手帕親自照顧起母親。

    自從接手錢莊的生意之後，他已經很久沒仔細看過母親了，這會阮淑琴安靜地躺在這裏，石長德看見母親額角竟然都是染白的髮絲。

    她老得太快了些，他還記得母親小時候對自己的教導，教他做人做事。

    現在自己的兩個孩子也養在她的膝下，可現在母親阮淑琴卻虛弱地躺在這裏，平日裏慈愛的臉頰也被蒼白替代。

    “咳咳！”阮淑琴咳嗽了聲，從渾渾噩噩中醒過來，“長德你怎麼在這？你不是在錢莊裡做生意嗎？”

    將母親冰涼蒼白的手擱在自己的臉上，石長德艱難地張嘴喊了聲，“娘，錢莊裡有夥計照看著，今天我來看看你。”

    “好好，咱們也好久沒有這麼安靜地在一起說過話了，我們娘倆說會話吧。”

    阮淑琴覺得今天的精神比以往好了太多，她坐起身，陸芊佳連忙抽了個枕頭墊在她身後，“娘你躺下說話。”

    “不用，我今天感覺好多了，正好和你們說說話。方德和石瓞頑皮得很，他們還沒成家，我可能看不到他們成家了。小婉和正瑲也那麼小，我放心不下啊！”

    陸芊佳在一旁聽著忍不住流下眼淚來，“娘方德和石瓞還要您操心呢，您好好保重身子。”

    “芊佳你是個好孩子，嫁到石家來這麼多年，一直和長德操持這個家，我對你們很放心。”

    說著阮淑琴摸著陸芊佳的頭髮，“長德你有這麼好的一個妻子，好好待她。”

    “我曉得。”

    “你父親總喜歡把石家發揚光大放在嘴上，我只希望你們平平安安的，那纔是真的福氣。”

    阮淑琴看向石長德，“長德啊，有時候不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肩上，我總擔心你累壞了。芊佳你要好好開導開導長德，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把所有的苦都放在心裏，不讓別人操心。”

    這是自己第一個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當孃的哪有不操心的。

    石長德與陸芊佳輕聲答應著，就見阮淑琴擺手，“說了這麼多話，我也累了，我要休息一會。”

    說著阮淑琴輕輕躺下去，閉上眼睛沉穩地睡起來。

    晚些時候，石長德再進來給阮淑琴喂水的時候，卻發現母親手腳冰涼，沒了呼吸。

    阮淑琴走了，很安詳地走了，石長德眼中落下一滴淚，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