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哥我們現在該怎麼做？”鄭懿玲發問道，她已經去警署備案了，但眼下他們也沒有半點要出手的樣子。

    官家沒有出手那是因為這件事對他們利益不大，石長德現在算是看清了，這些軍閥只會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張大帥作為一方督軍，警署裡的人沒有理由爲了他們這些平民去得罪。

    石長德恨陳生，同樣對張大帥恨之入骨，如果不是蠻橫的張大帥，他父親石繼環不會就這麼死。但張大帥手握重兵，他輕易動不得他！

    自此一遭，石長德只有兩個想法。一是讓陳生得到他應有的教訓和報應，第二點則是教訓了陳生之後把張大帥趕出四九城。

    既然這一切都是陳生的陰謀，那麼他就讓張大帥知道。

    作為一方軍閥，自己卻被手底下的人玩弄設計，一旦張大帥知道真相，陳生的下場想必比他們石家還悲慘。

    石長德這麼一說，眾人倒是明白過來。

    可怎麼才能在陳生身上下手呢？這點倒是個難題了！

    “我們首先就要找個能在張大帥面前說上話的人。”

    在一旁沉默著的華箏這時候終於開口道：“我同張大帥五房的姨太太認識。”

    這麼一說眾人的眼睛都齊齊看向華箏，這樣就太好了。

    “華小姐，你說你與張大帥的五房姨太太有交情，她能在張大帥面前說上話嗎？”石長德看向華箏問道。

    華箏抬眼，語氣冷淡，“有交情不錯，但憑著我與五房姨太太壽夫人的交情，只怕她還不願意幫我在張大帥面前說你們石家的事。”

    這是敏感話題，說不好張大帥還會怪罪她，壽夫人是個精明人，有掌管著府中的大小事務，只怕壽夫人不會答應幫他們冒險的。

    “那怎麼辦？”現在又陷入了死局之中。

    華箏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石方德，這次前去尋找佟旭民，多虧了有石方德的一路護送，她才能夠順利到達戰場前線，雖然最後找到的只是佟旭民的屍身。

    但能夠把屍體火化帶回骨灰來，她已經非常滿足了。

    華箏又伸手摸了摸掛在自己脖間的小小玉墜，心下做了決定，“不過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這樣我幫你們去大帥府走一趟。”

    “華小姐你不是說壽夫人不會同意幫我們嗎？”再走一趟能有什麼變化不成？

    華箏笑而不語，石方德在一旁無端地有些心慌，自從他們從前線回來，這還是華箏第一次笑。

    “我陪你一起去張大帥那裏。”石方德緊緊抓住華箏的手，他總覺得一個不留神，華箏就會在他眼前消失。

    華箏明白石方德對自己的心意，只不過不能接受。

    她拂開石方德的手，轉身走出石家，衣衫被微風吹起，縹緲恍惚。

    華箏去了張大帥所在的地方，之後就再也沒有回石家。

    石方德等人擔心她，次日一早就悄悄候在了張大帥的臨時府邸。

    三人臥在牆角處等了半天，直到日上三竿纔看到洋樓的鐵門大開，張大帥從樓裡走出來，手中還摟著一個曼妙的女子。

    等走進了一看，石長德等人俱是傻了眼，這，這不是華箏嘛！

    再看張大帥伸手揉了一把華箏柔軟的腰肢，同她調笑，最後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才坐進軍車裏，隨即汽車揚長而去。

    “華箏！”石方德衝出來大聲喊道。

    方纔若不是鄭懿玲與石長德兩個人死命按住他，只怕他剛纔就要衝出來問個明白了。

    華箏聽到石方德聲音，原本向着樓裡走去的腳步頓了下，最後妖嬈地轉身，“你叫我做什麼？”

    “你不是說你來大帥府找壽夫人嗎？怎麼，怎麼你和張大帥……”石方德說著兩隻眼睛都通紅起來。

    剩下的話石方德沒有說出來，因為華箏脖頸上的殷紅痕跡讓他心頭一滯。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來找壽夫人了？我不覺得這件事求壽夫人能比我成為張大帥的妾氏來得更容易！”

    鄭懿玲聽著不敢置信，“你是爲了幫我們才……可張大帥他著實不是良配，你跟我們回去吧，現在還不遲！”

    說著鄭懿玲就要拉華箏走，華箏卻避開她的手，“我不僅是爲了還清石家對我的幫助，也是爲了在這亂世尋個更好的依靠，張大帥就是我最好的歸宿！”

    “我不相信你是這樣的人，華箏跟我走吧，我娶你。”石方德懇求地說道。

    “你們石家再有錢也被張大帥毀了個徹底，這種亂世我不跟著強者，莫非嫁給你這個一事無成的男人，更何況我根本不喜歡你！”

    華箏話裡句句帶刺，只扎得石方德一顆心千瘡百孔。

    他以為兩人前些時候的朝夕相處，能讓華箏也感受到自己的情意，最後喜歡上自己，可原來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華小姐，這件事一定還會有別的辦法的，我實在不願意看著你做妾，你跟我們回去吧！”石長德見自己二弟對華夫人一往情深，忍不住勸道。

    “我說你們是聽不懂嗎？我不光是要幫你們，更要為自己找一條歸路。”佟旭民已死，她嫁給誰都無所謂。

    自己付出的一切真心不過就是個笑話，石方德再聽不下去華箏這些刺人的話。

    “啊~”石方德咆哮一聲，一腳踹在石牆上，再不看華箏轉頭離開。

    石長德見二弟情緒失控，連忙追了過去。

    鄭懿玲站在華箏面前，向着華箏鞠了一躬，“華小姐，我知道你剛纔說的有一半都是假話，你是爲了幫助方德，並非瞧不起他。”

    就像那次她要給蔣永財做妾一樣，如果最後只有這些辦法能夠幫到自己想要幫助的人，那麼犧牲自己也無妨。

    “謝謝你。”鄭懿玲真心說道，她知道這個女子並非表面上看上去的無情冷性，是個至情至性的人，只可惜石方德沒能進入華箏的心。

    “你想得太多了！”華箏冷冷回道，轉過身去。

    “啪嗒！”一滴液體隨著華箏的轉身，悄無聲息地落到青石地面上，很快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