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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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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一拍即合

    婉兒在一旁看到李廣陷入沉思,臉上頗為不悅。於是強擠笑容對大家說:“快到中午了,主人家也不便做這麼多人的飯菜,我們去張雪家中吃點東西吧!”

    李廣於是向甘夫父女倆道別,甘夫也沒強留。恭業正準備對田田說話,婉兒朝他使了個眼色說:“單獨請!”

    恭業手都伸出去了,經婉兒這麼一提醒,只好改口對田田說:“我們後會有期!”

    田田平淡地回了個“嗯!”

    李廣一行人來到茶館,果然又碰到灌強。但這一次灌強不是來幫忙做菜的,是有人過來接手茶館了,此時灌強和張雪已跟來接手的人談好了價錢。

    灌強請李廣幾人坐下,自己和張雪進廚房忙活了。李廣和恭業趁二人在裡面,秘密地商量一番。

    等張雪端上饃饃和冷盤時,婉兒對她說:“我有事想問你,你先坐下吧,別急著忙活了。”

    張雪放下菜碟,坐在凳子上,問:“什麼事?能長話短說嗎?”

    婉兒今天可能是犯太歲,淨遇上些口無遮攔的。婉兒平復了一下心情,問張雪:“我看你們在裡面忙活,跟兩口子一樣,你這黃花大閨女就這樣進了灌府,有點不體面吧?”

    張雪站起來就要走,李廣連忙喊住。張雪坐回來說:“我當是什麼事,原來是要我坐下來聽你笑話我的。”

    婉兒忍住氣,笑著對張雪說:“我並沒有笑話你的意思,我是想套你的口氣,看你願不願意坐八抬大轎嫁進灌府,人家灌強祖父好歹做過丞相!”

    張雪喜上眉梢,那感情是好事啊,以後就不用每天都窩在黑乎乎的廚房了。

    張雪一個勁點頭,好像在舂米一樣。

    灌強在裡面做了些菜,看半天沒人進來端菜,忍不住跑出來,朝張雪大吼:“在那裏愣著幹嘛,進來端菜呀!”

    “誒,來了!”張雪樂呵地用腳撥開身後的凳子,掀開門簾衝了進去。

    不一會兒,灌強和張雪各端著幾個菜碟從廚房出來,李敢手腳麻利,跑到裡面拿出碗筷在桌上擺好。

    等大家吃的差不多了,恭業問灌強:“上次你給大哥當伴郎,這次輪到你了,想好讓誰當伴郎了嗎?”

    灌強一臉茫然,問恭業:“什麼輪到我了?”

    張雪捂著嘴笑的前仰後合,對灌強說:“你還裝傻呢,你三番五次地跑到我茶館裏來,又不是來喝茶,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我都答應了,你不會耍賴吧?”

    灌強已經猜到剛纔這幾個人在外面密謀了什麼。

    灌強笑著對張雪說:“那你倒是趕緊去備嫁妝呀!”

    張雪假裝不高興地說:“大家看看他,這不是為難人嗎?我連花都不會繡,他讓我去挑嫁妝,不都是男方準備嗎?”

    婉兒正想說幫忙,灌強擺擺手說:“算了算了,沒有就沒有,我到時候來這接你便是。”

    婉兒沒想到,他們倆的婚禮可以如此隨意。

    灌強轉眼又想起一件事來,對大家說:“古人云,兄不娶,妹不嫁,這做哥哥的還孑然一身呢,我怎麼好意思搶了先?”

    張雪一拍桌子,吼道:“能不能爽快一點,別人娶不娶媳婦關你什麼事?”

    大家被這突如其來的“壯舉”驚得面面相覷。灌強兩手捂著耳朵,算是躲過一劫。

    灌強和張雪的婚事就這麼三下五除二地定下來了。

    恭業原本還以為要他幫忙操辦,這下全省了,灌強府中的人就能輕易搞定,因為灌強不打算像李廣那樣廣發喜帖。

    沒過兩天,灌強領著迎親隊伍,敲鑼打鼓地來到茶館,接了張雪上花轎,又徑直回到灌府。

    灌府裡到處張掛紅燈籠,平時用的桌椅都鋪上一層紅綢緞,整個弄得特別喜慶。說實話,張雪的新娘服都是灌強讓府裡的人替她挑的。

    新娘被接到府中,轎伕隨即收好花轎,換了身衣裳,來到堂屋準備開飯。

    灌府大庭裡依然跟以前一樣,假山林立,花團錦簇,只是不像李廣第一次進來的時候那麼扎眼。

    整個婚禮,一起就擺了四桌,恭業勉強當了一回司儀,新人拜了天地,然後對拜。新娘自己掀開了紅蓋頭,也不進婚房,直奔飯桌。

    李廣攜家人蔘加兄弟的婚禮,和恭業、灌強坐一桌,這婚禮上的酒比平日裏喝的好一些,菜比平日裏多些花樣,饃比平日裏精細一些。

    不是灌強小氣,只是都到了這個年紀,不講究了。

    灌強結婚後,張雪提出要回趟遼東老家,她背井離鄉流落在外這麼多年,如今富貴了,怎能不回家讓親人和街坊看看。

    灌強只好跟李廣請了假,李廣當然批准。灌強於是駕著馬車,帶著張雪回遼東探親。

    經過半個多月的路程,途徑右北平、遼西,從長城內繞著海灣,總算是來到遼東。灌強從未往北走過這麼遠,第一次到了雪鄉,對周邊事物都很好奇。

    到了遼東,放眼望去,一排排低矮的平房映入眼簾。這裏的山不像關西的山那樣光禿禿,大多數村落都聚集在山溝裡。

    張雪多年未回鄉,幾乎認不出回家的路。沿途一路打聽才摸索著走到村裏。

    一駕馬車走在村裏的小道上,引來許多小孩跟隨圍觀,在這裏,高頭大馬隨處可見,但有人駕著馬車進村倒是稀奇事。

    灌強耐著性子,和張雪從村頭走到村尾,又從村尾走到村頭,總算是在村中間的位置,確定了老家的院子。

    這院牆是張雪父親在家時,用一塊塊大石頭圍起來的,院門已經破敗不堪,院內長滿了荒草。

    張雪記得小時候家裏養了一頭牛,還專門給這頭牛蓋了一間木棚。如今這牛棚已經被積雪壓垮,棚頂上還能看到幾根伸出雪麵的幹樹枝。

    灌強把馬車拉進院內,長嘆一口氣,對張雪說:“夫人吶,這老家長年沒人住,我們匆忙趕回來,如何收拾啊?”

    張雪看著家裏也犯愁,於是記起來,叔叔住在村尾,可以找他想辦法。

    灌強和張佳把馬車栓在院內,頂著冷風走到村尾。這裏的風,剛開始吹在臉上覺得不怎麼冷,時間久了,就完全不知道冷了。

    張雪一邊走一邊交待灌強:“等下見了我叔叔,你要好好說話,不然我那大哥不是好惹的。”

    灌強只顧點頭,因為他感覺嘴巴已經被凍的說不出話來。

    到了村尾,張雪推開院門,領著灌強走到房門口,使勁敲門,見沒人答應,就朝屋裏喊:“叔,是我,張雪回來了。”

    連喊了三聲,屋裏總算有動靜了,不一會兒,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推開門,冷冷地說了句:“妹回來啦?進屋吧!”

    這男人說完又拉了一下肩上的大衣,勾著腰跑回去了。灌強看了張雪一眼,心裏想著就是大舅哥吧。

    張佳進屋前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拉著灌強一起進屋了。

    灌強剛進屋就感覺一股熱浪迎面而來,他跟著張雪進了堂屋。

    這堂屋無論是和長安,還是睢陽老家來比,完全不一樣,在長安也見過住火炕的,但不會像這裏整個屋子都是炕。

    灌強站在炕底下,看著大舅哥坐了上去,炕上還坐著一男一女兩位老人。

    灌強心裏十分疑惑,這客人進屋了怎麼也不起身相迎,難道是對自己有什麼想法?

    張雪在一旁催促灌強:“趕緊上去呀!”

    灌強脫了鞋子,坐到炕邊上,張雪也跟著爬上炕,坐在兩位老人對面。

    張雪分別看了叔叔、嬸嬸、堂哥一眼,說:“叔呀,嬸呀,我和夫君回來看你們了。”

    叔叔端起鐵杯,喝了一口酒,對張雪說:“來就來唄,那麼客氣幹嘛?”

    灌強聽他們說話,總感覺渾身不自在,不光是對自己視而不見,對張雪也十分冷漠。

    張雪看場面有些尷尬,覺得在灌強面前掉面子了,於是扯著嗓門說:“我嫁入侯府了,他祖父是前朝丞相灌嬰!”

    灌強聽張雪直呼祖上姓名,暗自惱怒,礙於場合不好發作。

    叔叔撒開酒杯,一骨碌站起來說:“什麼?你不早說!當家的,快去把西屋收拾出來給姑爺住。”

    灌強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到。大舅哥不等母親起身,他連忙跳下炕,推開張雪,趕到西屋,拿起長杆掃帚去清理頂上的蜘蛛網。

    嬸嬸也沒閒著,披著衣服出門,到雞籠裡抓出僅有的一隻大公雞。

    大舅哥清理完蜘蛛網,有抹洗了炕麵,鋪上去年彈的棉被,接著抱來一把木材,燒炕去了。

    灌強傻愣愣地站在過道里,如同一根大木樁,看叔叔一家人忙個不停。

    張雪趁著堂哥燒炕,自覺地出去挑水回來,準備燒熱水。灌強索性回到堂屋的炕上,跟叔叔天南地北地聊起來。

    叔叔對邊關戰事瞭如指掌,說到關鍵時刻,眉飛色舞,恨不得自己沒能上戰場。

    灌強在一旁聽著,好幾次聽到叔叔說起李廣、灌強的名字,灌強強忍著不笑,誰讓叔叔只顧著說話,到現在還沒問自己叫什麼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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