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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趣味相投

    李廣和恭業聽後都十分驚訝。李廣問灌強:“畢竟是你堂弟,還不是親弟弟,更不是你的後嗣。你胸懷也太寬廣了吧?”

    灌強笑著說:“灌賢雖然不如我那麼會打仗,但是他的韜略卻在我之上,父親和我都承襲了祖父的侯爵,它是在我手裏弄沒的,我要掙回來,還給叔父那一脈。”

    “不管你怎麼想,都要考慮成家了,不然做哥哥的心裏不好受啊!”李廣說來慚愧。

    灌強聽李廣說起男女之事,這個年紀了還覺得害羞。恭業趁機笑著對灌強說:“關中人傑地靈,歷來盛產美女,我就不信找不到合適的。”

    灌強推託說:“你比我大,還是先解決你的婚姻大事吧!”

    “那還不簡單,我上街隨便就能找到稱心如意的,不用你們操心!”恭業說的李廣和灌強目瞪口呆。

    恭業心想,自己離開塞外那麼久了,也不知道有生之年還能不能殺盡匈奴。當初立誓不入漢土,不食漢祿。

    不入漢土已經不可能了,哪一天匈奴被趕跑了,休屠澤也會成為漢土。自己雖然還在堅持不食漢祿的底線,但這些年衣食起居,哪一樣又不是大漢生產的?

    恭業原本還想著,等塞外安寧了,找一位心愛的女子,在大草原上一起騎馬、打獵。至於女子的相貌和性格,最好是像已故的佳兒那樣。

    現如今,恭業已經記不清年少時的夢想,或許李廣說得對,匈奴永遠殺不完,自己的婚姻纔是大事,正因為是大事,就不能草率。

    對恭業來說,此時他只想耐心地等著,等塞外安寧,等心愛的女子出現。

    對灌強來說,成家是件很簡單的事,他恨不得交給管家去操辦,自己回去辛苦兩天,這婚就算是成了。

    灌強從小就喜歡無拘無束,受不得別人管,這要是成了家,還不得天天被夫人管著:不許喝酒,不許通宵……所以能不成家就不成家吧。

    李廣最後總結說:“不管怎麼說,婚姻是人生大事,既不可兒戲,也不能一直拖下去。”

    回到府中,李廣跟婉兒說起兄弟們的想法。婉兒當時就覺得做大嫂的責任重大。

    婉兒對李廣說:“如果在長安這段時間,確實沒什麼戰事,倒不如帶他們出去走走,或許能遇到對眼的人,實在不行,我就親自給他們說媒。”

    李廣和婉兒第二天就約來灌強和恭業,帶來上當戶和敢兒。一起去長安城中的街市上散心。

    恭業和當戶說話最為投機,所以走的近。灌強讓李敢坐在自己肩頭,買一些炸糖花花鬨著他。

    李廣和婉兒則東張西望,生怕漏看了那些待嫁閨中的少女。

    一行人走了一上午,東市轉完了,李廣和婉兒毫無收穫。

    烈日炎炎,婉兒實在受不了,便提議去茶館喝茶,吃點冷盤。

    走了不遠,在街尾看到茶旗飄揚,李廣等人便進茶館坐下。

    李敢頑皮,不肯安心就坐,圍著桌凳,爬上爬下。婉兒呵斥不住,就讓當戶看著弟弟。

    當戶很不情願,對婉兒說:“母親多慮了,這些桌椅也不值什麼價錢。”

    李廣對當戶說:“好一個不值什麼價錢,杯碗摔壞了你來賠嗎?這不是錢的問題,是修養的問題。”

    當戶扁著嘴巴說:“人家知道我們是官家,我賠他錢,他也不一定敢收。”

    “這是長安,在街上走的,哪個不是官家?要是照你這麼說,他這茶館就不用開了。”恭業及時糾正了當戶的幼稚想法。

    “誰說我這茶館不用開了?”眾人循著聲音望去,一名約莫三十歲的女人端著茶壺從樓梯上走下來。

    恭業不想惹事,不搭理她。灌強就不同了,他起身說道:“我說的,怎麼了?”

    這女人微胖,聽灌強牛氣哄哄的,兩步趕下樓梯,把茶壺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扔,擼起衣袖,叉腰站到灌強面前。

    “我這茶館在街上開了十幾年了,說我開不下去的,你還不是第一個,可我偏偏就開下去了。”這女人十分兇悍。

    原本可以解釋,大家是在教育小孩,不是有意說他家茶館開不下去。灌強被她這麼一咋呼,也來了脾氣。

    灌強問這女人:“你開個茶館很了不起?我只不過是口渴來喝碗茶,就好像我欠了你錢似的。就你這態度,茶館能開十幾年,也是個怪事!”

    這女人一拍桌子,把李敢都嚇哭了。她吼道:“我態度怎麼了?你愛喝就喝,不喝就走,少了你我這茶館照樣開著。”

    周圍的客人本想進茶館圖個清靜,被這麼一吵鬧,都沒了心思,紛紛起身走了。

    這女人眼看吃虧了,更加來氣,一把揪住灌強衣服,說:“好啊,你把館裏的客人都嚇跑了,這幾桌茶錢先給我!”

    灌強甩開她的手坐回座位,衝李敢做鬼臉,李敢被灌強逗笑了。

    李廣原本想勸阻灌強,婉兒對李廣說:“不打不相識,或許還真對眼了。”

    李廣於是問這女人:“聽口音,店家不是關中人,這幾桌的茶錢我來付,你先消消氣。”

    這女人就坐灌強身邊,還把灌強往另一頭擠過去一些。她收了銀子,對大家說:“我當然不是關中人,我老家在遼東。”

    婉兒笑著問:“大姐為何來此開茶館?是有親人在長安嗎?”

    “什麼?你叫我大姐?我年方二八,你這也太損人了吧?”這女人逮誰咬誰。

    灌強在一旁冷冷地說:“二十八也不小了吧,我嫂子確實比你年輕,還保養的好,叫你一聲大姐不為過!”

    “去,沒跟你說話。我從小跟隨老父親來長安乞討,後來有一位熱心的官人,給了父親一錠銀子,父親就此租房開了一家茶館。”這女人說到傷心事,就沒了剛纔的兇悍。

    “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為何沒見到你父親?”恭業在一旁詢問。

    “叫我張雪就行,我父親被當兵的打死了,官府賠了些錢給我,我就把這房子買下來了。”原來這個看似潑辣的女人,名字倒挺秀氣。

    “當兵的?誰敢在天子腳下行兇?我在長安這麼多年,怎麼就沒見過你?”灌強對她似乎來了興趣。

    張雪怒氣未消的說:“就是你這樣的人,喝了點酒就耍瘋,看不起我們做買賣的。平日裏你肯定是去那些大酒樓了,怎會想起來我們小茶館?”

    大家也不想多問張雪的過往,就讓張雪先招呼些涼茶和冷盤上桌。

    張雪端上茶和菜,也不避嫌,擠在灌強身邊坐下。

    灌強偏不讓她,譏諷道:“哪有店家坐客人桌上吃菜的道理?這怎麼算錢啊?”

    “不收錢,我請,不就是幾個菜嘛,想吃什麼熱菜,我去炒,反正也沒其他客人了。”張雪突然大度起來了。

    “我想吃豬蹄,你會弄嗎?”灌強一來是自己想吃,二來就是想為難她。

    張雪毫不犯怵,起身就回廚房,丟了一句:“後面備著豬蹄呢,我也喜歡吃,哈哈……”

    大家都看著灌強,他羞紅著臉說:“這女人倒是有些趣味。”

    婉兒笑著說:“灌叔叔怕是和她趣味相投吧?”

    “嫂子說笑了,人家不見得看我順眼。”灌強搖搖頭說。

    當戶雖是少年,也看的懂女人的心思,笑著問灌強:“她若是看你不順眼,怎麼老是挨着你坐呀?”

    大家聽當戶這麼問,起鬨笑灌強。灌強只顧吃菜,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不久,廚房裏傳來一陣焦灼味,大家知道是張雪在燙豬毛了。又過了一會兒,一陣肉香味傳遍整個茶館,灌強不知嚥了多少次口水。

    等豬蹄上桌,冷盤已被吃的所剩無幾了,大家都吃飽了,就剩灌強還在那清理菜碟。

    張雪放下一大碗豬蹄,說:“哎呀,冷盤都被你們吃完了,光吃豬蹄也膩得很,我再去拌些冷盤。”

    恭業笑著說:“店家可不能做賠本買賣呀,坐下來一起吃吧,不然熱菜又涼了。”

    “那行,我就陪你們吃一點,不去做菜了。”張雪就要準備落座。

    當戶連忙站起來說:“我帶弟弟出去玩,你坐我這吧。”

    張雪已經坐下去了,對當戶說:“沒事,你再吃點,我坐這挺好。”

    大家動了動筷子,象徵性的喝了點豬蹄湯,就坐在一旁看灌強和張雪吃豬蹄。

    “真香!”灌強由衷的感嘆。“是吧,算你有口福!”張雪聽灌強誇讚她的手藝,麵露笑容。

    “你放了這麼多蔥花,能不香嗎?”灌強話鋒一轉,讓張雪很尷尬。

    張雪放下碗,瞪著灌強說:“在我們老家,就是要放這麼多蔥花,要不是怕你吃不習慣,我還要放大蔥呢!不喜歡吃就留給我吃。”

    “喜歡,怎會不喜歡呢?呵呵……”灌強吃的滿嘴油,樂開了花。

    吃到午後,太陽沒那麼毒辣了,婉兒提議去西市再轉轉。

    灌強茶足飯飽,不願再走了,想在茶館打個盹,等他們回來。

    婉兒心照不宣,便帶著大家去西市。

    由於是下午,西市行人不多,只有些賣布料、胭脂的店開著門。婉兒知道,這些店都是女人去的,幾個大漢進去顯得彆扭。

    大家走了兩三裡地,口乾舌燥,李敢的面龐被西頭的陽光曬得通紅,昏昏欲睡。李廣心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恰好恭業對李廣和婉兒說:“大哥和嫂子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事情也不用急於一時,還得看緣分。不如我們回去跟灌強匯合,讓賢侄們歇息吧?”

    婉兒心疼李敢,便高興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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